深夜時分,黑色的奔馳商務車從酒店停車場行駛出,開得很慢,車內暖氣很足,顧青霧踢掉腳上踩著細高跟,蜷起雙腿,窩進了自己的專座。
安靜不過幾分鐘,前排副駕駛上正在用手機搜索賀睢沉資料的駱原,忽然轉過頭,不可置信地說:
“你知道今晚給你遞名片的大佬是什麼身份嗎?”
顧青霧長翹細密的眼睫剛睜開,還沒開口,他就已經把手機迅速遞到了麵前。
亮起的屏幕上,正是一篇財經專訪報道,詳細地介紹了賀睢沉的顯赫家世背景。都不等她逐字看完,而駱原此刻已經按耐不住內心的騷動,興奮地往下說:
——「這位,是賀氏集團新任掌權人賀睢沉,據說他和背後的家族一向秉承著神秘低調的作風,是上流圈內頂級豪門,什麼財富地位在泗城,都達到了令人仰視跪拜的地步。」
——「而且他哪怕常年在國外,年紀輕輕就因經商手腕聞名商界,行事還十分低調,平日裡從不公開露相,不過仔細想想,否則以他的長相,恐怕在外麵沒有幾人能輕易抵抗的住。」
說到這,駱原話頓了兩秒,想到像賀睢沉這樣的大人物,身邊圍繞的年輕貌美女人應該數不勝數。
直白點說,性,對他而言,是最低級的消遣。
而今晚賀睢沉主動替顧青霧解圍又給私人名片,駱原絞儘腦汁也揣測不出大佬的深意,卻不妨礙他大膽的發揮自己腦洞:“大小姐,咱們要是能搭上這位賀總這條船,投資的事都好談。”
顧青霧不想再聽他念經個沒完沒了,頭痛地捏了捏眉心:“不要跟我提男人,不吉利。”
駱原沒想到顧青霧都這節骨眼上了還不知道開竅,差點沒被氣出腦血栓來,怒不可遏地提醒她:
“這是男人嗎?這是賀睢沉啊!”
“是是是,他不是男人。”
顧青霧把手機扔還給駱原,靠在椅背上閉眼,拒絕交流。
駱原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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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燈光亮起,頭頂的水晶吊燈射下白慘慘的光,巨幅落地窗的窗簾被緊緊拉攏上,遮擋住了外麵世界的璀璨夜景,顯得格外寂靜。
顧青霧回到家,先是將身上這條及踝的長裙脫掉,光著腳,一路走向浴室。
等洗了澡,裹著浴巾慢悠悠出來,她朝柔軟的沙發一坐,伸手去找手機。
細白的手指伸到包裡,略微停住,意外地摸出了不知何時被駱原偷偷塞進來的名片,顧青霧烏黑的眼睛盯著上麵的私人號碼……
主動給賀睢沉打電話很簡單,一兩秒就能完成的事。
但是,她不想開口找他談投資。
顧青霧想了半天,麵無表情地將這張彆人費儘心思也得不到的名片,扔進了手扶邊的垃圾桶。
隨後她拿手機,從通訊錄裡翻出號碼撥了出去。
靜等片刻,電話那頭接聽的,卻是她恩師的助理楊溪:“青霧姐,褚導這兩天身體不舒服,剛睡下。”
顧青霧出聲問:“嚴重嗎?”
“老毛病了。”楊溪獨自在醫院陪護正缺個能吐槽的人,也不避諱什麼:“褚導這次真是被害慘了,那女人心夠狠的啊,明明出軌的人是她,卻早在半年前就開始計劃離婚,偷偷給褚導喂安眠藥,還找了外圍女來拍照留證據……這招太惡毒了,特麼讓人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
褚三硯少年成名,多年來在界內口碑不俗,卻不曾想到有朝一日會被毀得這麼徹底,現在全網都在鋪天蓋地的罵,營銷號為了博眼球,編造各種版本的假料,事態也越演越烈了。
在楊溪看來,最氣人的還是:“就這樣,褚導還對她手下留情呢。”
顧青霧並不意外,說:“老師本身是個念舊情的。”
“現在最頭疼的還是雪夜這部電影已經籌備到尾期,耗費多少心血,就被撤資了!”說到這,楊溪就想到顧青霧也被掛在熱搜上公開處刑,聲音稍微小了點:“青霧姐,你這邊還好吧?”
顧青霧簡單地應付過去,左右不過是公司施加壓力逼迫她解約明哲保身,話裡話外沒有提起失業在家的處境,最後說:
“我訂了飛酈城的機票,會去醫院看望老師。”
掛斷電話後
顧青霧沒什麼力氣去主臥了,關掉手機,乾脆躺在沙發上睡覺。
第二天上午,駱原帶了個好消息上門。
當打開公寓進來時,目及之處看到的是顧青霧破天荒的早起了,穿著黑色吊帶長裙,肩膀纖瘦,膝蓋半跪在地毯上整理行李箱,烏濃長發垂在腰際,因低頭的姿勢,發絲偶爾滑過她雪白的後脖。
許是聽見腳步聲,顧青霧先抬起頭說:“原哥,你來的正好,老師生病了……我要去酈城兩天。”
駱原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先彆去酈城,我來是告訴你個好消息。”
顧青霧敷衍地勾勾唇角:“一個被公司雪藏的人還有什麼好消息?”
駱原也不賣關子了:“我今早從盛娛影視的溫總那邊打聽到內部風聲,聽說賀睢沉有意投資電影方麵的產業。大小姐,近水樓台先得月懂不懂,眼下就有現成的聯係方式套近乎,你還不知道給他打個電話!”
顧青霧關箱子的手微頓,告訴他件事:“名片我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