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睡,晚安。”
——
臥室的房門重新關上,顧青霧腦子亂糟糟的,將助眠的香薰蠟燭點燃後,身子朝大床上一躺。空氣中逐漸彌漫開一股薰衣草的淡香,不刺鼻,很好聞。
那晚她失眠過後,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第二天睜開眼時,是被手機的提示音吵醒的。
顧青霧披頭散發地坐起身,還不是特彆清醒,歇了幾分鐘後,才去看消息。
是駱原給她轉發了一條微博熱搜,上麵清晰無比地寫著:#雪夜劇組聲明,顧青霧解約。#
時間是早上七點,劇組那邊單方麵宣布解約消息,這引起了粉絲們關注,很快就被送上熱搜。
而顧青霧都沒把聲明看完,便直接打電話問駱原。
“這是怎麼回事?”
駱原早就打聽清楚情況了,語速極快道:“是褚導的意思,他應該聽到風聲說你被公司暫停一切工作,不想牽連你吧,就沒跟我們商量,單方麵宣布解約了。”
顧青霧沒吱聲,指尖揉了十幾秒眉心。
駱原在電話裡繼續說:“大小姐,我幫你約了上午去探望褚導,你還躺在床上麼?”
顧青霧微低腦袋,鼻音極輕的嗯了聲。
駱原知道她心情低落,故意開玩笑:“不會是在賀總床上吧……”
“你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個字還沒溢出唇齒間,顧青霧一直低頭的原因,突然意識到聞見白色被子裡的那股極淡烏木沉香氣息,是昨晚聞過的,是賀睢沉獨特專屬的味道。
還真是被駱原瞎說中了,顧青霧沒什麼底氣,嘴上就凶巴巴的:“我換身衣服就下樓,地下停車場!”
十分鐘後。
顧青霧掐著點出現在地下停車場,踩著高跟鞋走向黑色私家車。
她彎腰上車,將臉蛋上的墨鏡取下,抬頭,發現駱原目光跟掃描儀似的,把她全身上下都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我氣色不好嗎?”
顧青霧沒化妝就出門了,口紅也淺得幾乎看不出。
“怎麼感覺……”駱原說了幾個字,又欲言又止:“賀總跟你不是單純的朋友敘舊?就衝著昨晚他理所應當把你往房裡帶,我就覺得這男人不簡單。”
“……”顧青霧抿著嘴,忍住想要脫口而出的臟話。
駱原沒有被她在車上謀殺之前,就隔一條街的車程,很快抵達了醫院。
停好車後,駱原辦事向來周全,堅持要去附近買點水果。
顧青霧懶得站在門口吹風,先獨自進醫院,走去等電梯。
在電梯下達一樓開門的瞬間,她看見一個穿著杏黃色長裙的女人站在裡麵,手裡還拿著份文件。
顧青霧眉頭都沒皺,麵無表情地走進去。
她吧對方當成透明空氣,而這個女人反而主動搭話:“你來看褚三硯啊,有心了。”
顧青霧輕抬眼睫,算是看向了她老師的那位準前妻——戚蘭。
兩人私下針鋒相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在顧青霧還在電影學院讀書時,戚蘭身為長輩就看她不順眼,處處挑刺,時間久了,顧青霧也懶得跟她裝表麵功夫。
戚蘭還是那副刻意溫柔又說教的語氣,目光落在顧青霧這張美人臉上:“青霧,如今褚三硯自身難保,你不如來投靠我,至少還是能給你點資源的,不過你不參加酒局不炒緋聞的習慣就得改改。”
說得跟施舍似的,顧青霧笑得冷淡:“你配嗎?”
戚蘭早就習慣她這副沒家教的樣子,好言相勸道:“你還年輕彆意氣用事,不然我看這娛樂圈裡還有誰護得了你。”
顧青霧一直覺得自己對情緒掌控的不錯,起碼比以前好太多了,逐漸地給自己養成了一個清清冷冷且不輕易動怒的性格。
但是,有人要來招惹她,就彆怪不給臉麵了。
顧青霧在戚蘭走出電梯的瞬間,略諷刺的語氣飄了過去:
“能不能護自己各憑本事唄,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學你那套見不得光的手段……這是罪孽呢。”
*
醫院走廊空蕩蕩的,顧青霧找到病房,推開門而入。
她看見褚三硯正坐著輪椅在陽台曬太陽,四十來歲的年紀,斯文的臉龐上戴著副眼鏡,穿著病服也顯得瘦得很厲害。
顧青霧腳步極輕地走過去,將旁邊的薄毯拿起,小心地蓋在他身上。
褚三硯睜開眼看到是她,溫和地笑:“青霧來了,坐。”
顧青霧不急著坐,先詢問他的身體情況怎麼樣。
褚三硯對生死看得很淡,倒是聊到解約聲明這件事時,他態度很堅決,也心知顧青霧是個本質上心軟的好孩子,隻好先斬後奏。
顧青霧靜了好半天,提起了律師的事情。
褚三硯沉吟許久,隨即問道:“你當初為了學表演拍戲,不是跟家裡立下約定,在娛樂圈裡,不鬨出緋聞,不動用顧家的人脈資源嗎?”
顧青霧支支吾吾的說:“是一個朋友介紹的。”
“追求你的男孩子?”
“沒有。”
褚三硯撚著佛珠,看穿男女之間的事:“下次把那位幫你的朋友帶來給老師看看……”
顧青霧長睫微動,知道越解釋恐怕越亂,索性選擇閉嘴。
幸虧門外駱原提著水果大禮包來救場了,她鬆了口氣,彆過臉去看窗外。
在醫院待到下午六點前,賀睢沉的電話打來,是他回酒店了。
顧青霧不知道是去什麼場合之下見麵,怕盛裝打扮引人胡亂猜想,於是選了條簡單的紅色長裙,及踝長,一身皮膚白的晃眼。
等到了地下停車場,剛出電梯便看見有一位西裝革履的秘書候在車旁,對她十分恭敬:“顧小姐,您好。”
“你好。”顧青霧點頭打招呼,濃翹的眼睫眨動,目光是看向坐在車內的賀睢沉,承著車頂燈灑下的光線,他穿商務的深灰色西裝,應該是談完生意還沒來得及換套衣服,俊美的臉龐重新架了一副金絲框眼鏡。
真是夠要命的,才相處不到三次,她竟然習慣看到這個男人了
後座的車門被秘書打開,顧青霧彎腰上去,安靜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賀睢沉後腦抵著椅背,正閉目養神,路途中兩人沒說一句話,但是膝蓋卻是無意間挨著的,存在感很強烈。
這也讓顧青霧想故意忽略都不能,狀似無意地將視線打量過去。
“想什麼?”
賀睢沉毫無預兆地在問,溢出薄唇的低沉嗓音聽上去極為清晰。
顧青霧思緒被打斷,下意識脫口而出說:“我突然想起,當年你不打招呼走的時候,沒有把我辛苦攢下的嫁妝還給我。”
當初在延陵照顧她飲食起居的,是年邁的老奶奶。
老一輩的思想很保守,平日裡,沒少給顧青霧灌輸女孩子嫁人要攢嫁妝。
那時顧青霧隻相信賀睢沉,就把自己存的錢都給他保管。
誰知道後來她會人財兩空,往嚴重點說,是一個十幾歲小姑娘賠得傾家蕩產的心酸往事。
許是怕坐在副駕的秘書豎起耳朵偷聽去,顧青霧漂亮的眼睛盯著男人淡定從容的神情,指尖去扯他的袖口:“你拿了我的嫁妝沒有還。”
賀睢沉未經允許就將她手指攥在掌心裡,似笑非笑地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
顧青霧措手不及,用高跟鞋尖踢了下他的皮鞋邊沿:“彆裝死。”
賀睢沉忽然揚起嘴角,像在笑她,更顯曖昧:“知道了。”
自始至終,都沒有鬆開手,指肚輕輕蹭了下她指尖的皮膚,用體溫燙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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