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商務套房內。
賀睢沉坐在沙發中央,因為剛談完合作回來不久,純黑色的西裝外套被擱在手扶上,他裡麵同樣是黑色襯衫,領口紐扣完全敞開,典型的衣衫不整畫麵,露出了修長的脖頸線條。
嚴述語速極快彙報完工作行程,合上文件後,目光略停留在了賀睢沉身上兩秒。
跟隨賀睢沉身邊多年,他內心清楚這位看似清冷禁欲的男人,實則藏的很深,自從掌管家族企業以來,就將骨子裡的血性壓在了重重規矩之下,披起了端方君子的皮囊。
不是最親近的人,很少能有幸看見他隨心所欲的另一麵模樣。
見賀睢沉心情不錯,嚴述似隨意地提起:“顧小姐好像跟追求賀總的那些女人不太一樣。”
賀睢沉沒閒著,修長的手指不時滑動手機屏幕,不輕不重地開口問:“有什麼不同?”
嚴述指的自然不是顧青霧驚豔眾人的美貌,而是性格,眼中隱忍著笑意說:“比起想方設法跟賀總偶遇的那些女人,顧小姐這次送的禮物……更讓人印象深刻。”
是印象深刻至極,在駱原光明正大的把禮物熱情送上門後。
整個智囊團的精英們都知道了,原來是要這樣才能成功引起賀總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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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另一個秘書走過來,十分規矩地遞上乾淨的西裝,低聲提醒:“賀總,時間差不多了。”
賀睢沉將應酬時穿的襯衫脫去,換了一身裁剪精良的藍色西服,不緊不慢地扣好手腕處的袖扣後,才被簇擁著乘坐電梯來到停車場。
這次回到泗城,賀睢沉沒有選擇坐飛機,四個小時的行程不算長途跋涉。
在夜晚八點左右就抵達了,而賀家的私人住宅置辦在偏離市中心的彆墅半島裡,為了不被打擾隱私,周圍的四座豪華彆墅都被一並購買了下來。
賀睢沉徑自走向客廳。
寬敞的室內亮著雪白的燈光,而餐廳那邊賀語柳一身淡紫色旗袍優雅地坐著等候多時,賀家人的眉眼間都很像,隻是她不常笑,見到親侄兒才會溫柔勾唇:“我剛還跟張嬸說,算著時間你就要回來了,快坐下吃飯吧。”
“最近工作忙嗎?”
“嗯。”賀睢沉在潔白整齊桌前落座,修長分明的手接過保姆遞來的熱茶。
賀語柳視線在他身上停了一秒,語調柔和婉轉道:“再忙也要有個度,睢沉,你回國也快三個月了,姑姑是想提醒你,按照賀家祖輩的老規矩,當年你從南鳴寺回來掌權時就該選一位當家主母。”
賀睢沉眼皮都沒抬,喝了口茶潤喉,薄唇溢出的嗓音亦是淡而冷靜:“我對子孫後代不感興趣。”
賀語柳語哽,賀家嫡親係的男丁向來單薄,當初她兄長英年早亡時,隻留下了兩個兒子。
一個是哥哥賀雲漸,自出生起就被德高望重的老爺子選為重點培養的子孫,地位無人能撼動。
而身為弟弟的賀睢沉就沒這樣待遇,自幼很少在長輩麵前露臉,也不爭寵,原本他可以儘情享受家族的財富,做個修佛信道的公子哥,繼承家業自然就沒份了。
誰料在七年前,賀雲漸意外車禍變成植物人,就輪到賀睢沉上位了。
讓賀語柳另眼相看的是,賀睢沉年紀輕輕卻心思縝密,在經商方麵很有天分,手段深不可測,不到一年就不露聲色架空了公司的幾位老臣勢力,掃清所有障礙。
現在這個家裡,他想要做任何事,都沒人攔得住了。
賀語柳即便是仗著長輩身份,卻不敢跟賀睢沉強硬,略愁容道:“到底什麼樣的女人才入的了你眼?我看林家那位千金就挺好的,對你癡情一片又是知根知底的,再不行姑姑手上的名冊裡有整個豪門的閨秀,總也能讓你挑一個喜歡的出來。”
賀睢沉根本沒去聽這些,神色極淡。
沒人接話,賀語柳無奈地歎氣妥協:“隻要你願意找,對方身家清白就好……不過睢沉,你可切記,我們賀家有祖訓,世代不與延陵顧姓的子女通婚,即便到了你這輩,也彆壞了規矩。”
話音剛落,卻見賀睢沉將筷子擱在銀質餐盤上,往後斜靠在椅背,嘴角在水晶燈的光裡輕扯,勾勒出了淡薄的弧度:“我什麼時候是守規矩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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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霧在解約風波過後,首次出席了一場電影節的頒獎典禮。
她配合各大媒體記者走完紅毯拍照的流程,便先進場,而毫無懸念,顧青霧這一身抹胸鎏金長裙豔壓了所有女明星。隨著她踩著高跟鞋緩緩走動,幾乎勾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在這樣活動場合裡,座位都是論咖位排好的。
顧青霧沒有作品獎杯加身,即便是新晉流量小花也隻能坐在第三排。
頒獎典禮進展過半時,駱原偷摸地過來,蹲在椅子旁邊給她遞了奶白色的保溫杯,同時又叮囑道:“我跟媒體打招呼過了,今晚會放出通稿你正式複工的消息……所以你台下耐心坐會,多讓人家拍幾張照宣傳。”
顧青霧語氣有些感慨:“什麼時候我也能上台被拍照呢。”
駱原嗤地笑出聲:“今晚就能啊,等場散了,你想上台躺著拍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