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不必,顧青霧險些招架不住,默默地喝了口水。
梁聽是個性格素淨安靜的女人,不是很擅長跟女明星聊天、
而顧青霧話更少,兩人乾巴巴坐著,索性讓店老板的菜上桌,邊吃邊慢慢的聊,等周亭流來了就沒這麼尷尬了。
結果兩人吃完這家私廚的餐前四小碟,又吃完三道最受歡迎的招牌菜,都沒見他來。
直到顧青霧和梁聽都在悠哉的喝茉莉花茶的時候,周亭流終於姍姍來遲地來了,疏懶帶笑道:“看來我時間卡的剛剛好……”
他這話,是叫顧青霧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作為個堅守男德的已婚男士,周亭流是故意等她們吃完飯才出現,落座後也沒有動筷的意思,拿起梁聽的杯子喝了口水,跟顧青霧聊起了褚三硯的官司。
做律師的,能言善辯,從不擔心會冷場。
聊完案子的進展,話題不知怎麼地,扯到了賀睢沉的身上。
周亭流話裡話外透露出一絲消息。
賀睢沉剛回國生意上的應酬不少,忙到不分晝夜都是常有的事。
而最近深秋天氣,他似乎沒休息好又感冒了,跟人談合作時,一晚上咳了五六次。
顧青霧低垂濃翹的眼睫顫了下,假裝不在意地拿出手機看消息,她想裝死過去,又不知怎麼地,指尖就點到了消息的界麵去。
最上方的消息發件人是賀睢沉,一眼就能看見。
身後包廂的門被打開,發出了極為細微的響聲。
顧青霧以為是老板上餐後的水果,也就沒有在意,仍舊盯著屏幕出神時,身邊忽然就出現了一隻手臂,袖子上的黑色紐扣清晰地映入她的視野:“看起來,你似乎對我開始在意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中帶著一絲沙啞,問出的明明是很簡單的問題,卻使得顧青霧胸口被什麼猛烈地情緒撞了下,手機差點從指間滑落,整個人如同提線木偶般無意識地要從椅子站起來。
賀睢沉修長好看的手覆在她纖弱的肩膀處,沒用什麼力道就把她摁了回去。
而他再自然不過拉開旁邊椅子,離她很近,落座下來後,不緊不慢地問:“這家糯米蒸膏蟹不錯,有嘗個味道嗎?”
“老板說今天的蟹不行,下次補上。”
周亭流眼中有隱忍的笑意,仔細回味的話,仿佛在說:知道你女人喜歡吃螃蟹。
顧青霧在旁僅僅捕捉了男人一兩句對話,便很快再次明白過來。
今晚真正請她來的,是賀睢沉。
周亭流夫婦隻是個幌子而已,仔細想也知道,倘若是賀睢沉打電話來,她未必會接。
……
顧青霧沒有說話,礙於先前受人恩惠,不好發作。
周亭流是個有眼色的,隨意找了借口就準備帶妻子先告辭,而唯一在場沒搞清楚狀態的,就屬抱著純粹目的來看女明星的梁聽了。
她見這麼快就要走,有些戀戀不舍地問:“不多坐會嗎?”
這麼難得的機會。
周亭流將西裝外套挽在臂彎處,臉龐在燈光下似笑非笑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顧青霧:“……”
很快包廂裡就沒了閒雜人等,氣氛靜到沒有聲音,唯有暖黃的淡光傾瀉在桌上。
賀睢沉這次沒戴金絲邊眼鏡,灰色西裝也略顯得休閒,他將手臂搭在她的椅座手扶上,漫不經心地輕敲著,這樣慵懶地姿態很容易給女人營造出某種錯覺,好似他跟她獨處時,能格外的放輕鬆。
顧青霧抿緊嘴巴,從他出現起,就沒說一句話。
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場白,畢竟那條短信上的內容還曆曆在目。
要翻舊賬的話,他不尷尬,尷尬的是她!
賀睢沉就跟聽到她心聲一樣的,掀起眼皮看過來,在燈光下,顧青霧側著臉,卷翹的睫毛不自覺的眨動,在白瓷般精致的臉龐投下浮動的淺影。
頻率大概兩秒一次,是緊張了。
“青霧,你要這樣一直不跟我說話,不如我找點話跟你說?”賀睢沉感冒還沒好全的緣故,喉嚨溢出的嗓音聽上去略沙啞三分,主動打破了之間無聲地對峙。
這一字字的意味深長,直接把顧青霧點醒過來。
賀睢沉要找話聊天的話,她本能直覺肯定要提起那一袋避孕套的事情!
於是再怎麼不甘不願的,也要敷衍式的揚起微笑說:“不就是聊天嗎?誰沒長一張會說話的嘴呢,賀總最近過得怎麼樣?身體還好吧?”
顧青霧原本是想說場麵話,誰知賀睢沉卻回答的真情實感,完全忽略了她語氣裡的不耐煩,薄唇扯出沉緩的語調:“身體不是很好……今天出差回來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連一口茶都沒喝。”
未了,眼風極淡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茶杯
顧青霧順著他視線過去,稍怔兩秒,隨即明白什麼意思。
她將茶壺拿起,倒了半杯的茉莉花茶給男人,心想都主動做到這份上了,這個男人要敢提送錯禮物那件事,彆怪她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賀睢沉幽深溫和的眸色注視著她,骨節分明的手抬起接過後,慢條斯理地潤了下嗓子。
顧青霧正當要鬆口氣,誰知下一秒,見男人抬眼間,劃過似笑非笑的痕跡,轉瞬間又消散:“上回你的尺寸買錯了。”
賀睢沉的嗓音傳進她耳朵裡,有些含糊不清,因為在慢悠悠喝水。
氣氛窒息了兩秒,顧青霧眼尾微微一顫,不可置信地了好半天,無聲地控訴著這個不守信用的男人:“賀睢沉!你這樣的掌權者做生意,絕對是個奸商吧。”
比起顧青霧跟他裝陌生人,賀睢沉顯然是喜歡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
他放下茶杯,突然就壓低了嗓音說:“開個玩笑,也要生氣?”
顧青霧差點氣紅眼,想在這包間裡殺人滅口!
她深呼吸冷靜,儘量讓自己保持理智,出聲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如今兩人的關係在普通不過,似乎沒必要的事,是不用有任何聯係的。
顧青霧心裡這樣想,也教賀睢沉一眼就看破,語調保持著冷靜緩慢道:“我家中有一位長輩高齡101歲了,最近正逢他老人家大壽,許了個生日願望。”
倘若說這話是在鋪墊,下一句話,賀睢沉側過臉,極深的視線盯著她臉蛋的表情變化,又挨得近,溢出薄唇的嗓音混合著灼熱氣息落到她耳廓上:“老人家許的生日願望是想看我帶個女孩子回去——”
包間內不知道是窗戶緊閉,還是門許久沒人打開,空氣變得不是很流通。
顧青霧呼吸凝住,眼看著男人俊美的臉龐離得越來越近,讓她有種慌不擇路的預感,如果開口說一個字,下秒就會被他的嘴唇吻住。
時間過得很慢,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賀睢沉用眼神鎖著她,緊接著兩人在這樣的氛圍下,低語對話了幾句。
都是男人在問她,明天什麼時候有空,幾點能結束完工作。
顧青霧回答的就很模擬兩可,說要回去找經紀人看行程才知道,她沒有一口答應下。
可是仔細想,當初賀睢沉提出要幫她引薦律師時,她明知道會被下套也答應了,現在就算是為了還人情,得跟他回去看一個許了生日願望的高齡老人,也怨不得人。
顧青霧努力地把兩人的關係擺正,抬起頭,明亮的燈光落在她臉上,皮膚本來就白淨,這會兒不知不覺的微微泛紅,咬唇,聲音低不可聞說:“就當是配合你儘孝好了,下不為例。”
賀睢沉聽到想要的答案,薄唇似一聲笑。
隨即瞧了她兩眼,然後未經允許地用指腹,去揉了揉她柔軟的唇。
顧青霧嘴巴瞬間被燙到一樣,說不出聲。
隻見賀睢沉氣定神閒地從褲袋裡拿出煙和打火機,他很少碰煙,這時卻在她麵前點上,薄唇開合間,絲絲的煙霧嫋嫋飄散,不僅空氣,連他勾起的淡笑弧度都好像帶著極淡的香煙味。
“半根煙時間,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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