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一直按響個不停, 跟催魂似的。
顧青霧起身想要去開門,白皙的腳沾地,就被賀睢沉給拽了過去, 緊緊鎖在軟塌上。
他浸潤在雪白燈光下的臉龐輪廓, 近看有種失真般的光澤,神色倒是帶了點笑意, 吻著她, 薄唇沿著唇角一直蜿蜒到耳根, 嗓音透著暗啞:“青霧, 看著我。”
顧青霧覺得他笑, 比不笑讓人有壓迫感的多, 忍不住想躲開些, 腳尖觸碰到的是他屈膝上來時, 冰涼一片的西裝褲角。
“你彆鬨我了……外麵還有人按門鈴。”
賀睢沉沒聽進去她的話, 更不管門外到底是誰。他想對眼前這個女人做任何事,都無需顧及任何人。那件男士西裝外套被扔到地上, 他長指從她腰際緩慢移動,描繪著她的背部。
顧青霧不知道原來接吻時, 還能親密到這種程度的。
她腦海中意識變得混亂,再也分不了神去管外麵走廊誰在按門鈴, 呼吸變得很急,手心下意識去捂住肩上快要鬆散開的細帶,想說自己快要窒息了, 唇卻被他含住。
門鈴聲終於消停了。
擱在旁邊的手機卻驀然響起,屏幕上方顯示來電人:沈星渡。
顧青霧離得近, 猛地抓住了一絲清醒,伸手摸索著想去拿, 乾淨的指尖剛觸碰到手機。
不到半秒,賀睢沉深吻著她,修長的手也覆了過來,將那部震動不停的手機隨意朝不遠處米白色地毯扔去。
沒扔準,手機擊倒了茶幾上的玻璃杯,清脆破碎的響聲驚嚇得顧青霧全身一顫,瞬間從男人意亂情迷的溫柔陷阱醒過來,感覺背部冷汗涔涔,伸手把男人一把推開。
連聲照顧都不打,賀睢沉沒有任何防備,倒是真讓她給推下了軟塌。
顧青霧生理性大口呼吸,心臟都在發疼,竟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她發現身體竟然已經完全接納了賀睢沉這個人,理智卻提醒著她不能為了貪圖一時的歡愉,到時麵對這名利場後的男歡女愛,不知該如何收場。
靜了兩秒後,顧青霧微微帶顫的呼吸聲,意圖去勸他:“賀睢沉……我還不想,你冷靜點。”
賀睢沉看她嚇壞的可憐模樣,拿起地上的西裝外套將她抱住,沙啞的嗓音帶著克製情緒:“嗯,彆躲我,你身上還有淤傷,等養好了再說。”
顧青霧知道他不至於誆騙自己,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否則也用不著停下。
她微僵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剛才緊張的太厲害了,這會兒關節都有點酸痛,明明沒做什麼,卻累的不行,將白嫩的下巴貼在他肩膀處,聲音很輕很輕:“我明天還有戲,想早點睡覺了。”
賀睢沉起身抱她去臥室的大床上,真如他所言,沒有越界一步,扯過被子蓋住她後,頂多是用嘴唇溫柔貼了貼她的額頭,嗓音格外溫柔道:“安心睡,我去整理下外麵。”
客廳的軟塌上亂的不行,枕頭什麼的到處地上滾,玻璃杯還被摔碎了,倘若不整理的話,第二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晚在這裡發生過什麼激烈的畫麵。
顧青霧想到這個,確實是該做好善後工作,也就沒說話,將臉蛋埋在被子裡,身上似乎還殘留著男人的氣息沒散去。
她慢慢去平複呼吸,隻覺得賀睢沉在這方麵事上,一旦不再嚴守清規戒律,就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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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的門被掩上,隔絕了外麵明亮的光線。
賀睢沉向來潔癖很重,淩亂的客廳被他原封不動的整理歸位,連先前包裹在女人身上的浴袍也疊好擱在沙發上,窗戶被敞開許些,深秋的寒風吹散了封閉室內濃鬱的藥味。
他去浴室慢條斯理的衝了個澡,走出來時,門鈴正響。
賀睢沉麵色如常地走過去開門。
“賀總。”
在走廊外麵,嚴述將備用的整套西裝遞過來,以及臨時去醫院找老中醫開的藥酒。
專治膝蓋淤傷的那種。
他沒想到賀總這麼冷情冷性的性格,在高壓度的工作下,不辭辛苦來回奔波橫店,第一晚就跟顧小姐玩這麼激烈的跪地式,鬨到發消息讓他去醫院找老中醫開效果最好的藥酒。
嚴述按耐住內心八卦欲,給了賀睢沉一個男人之間才懂的那種眼神暗示:“賀總,裡麵您想要的,我都一件不落的給您周全備好了。”
賀睢沉伸手平靜接過袋子,看他笑的分外熱情,薄唇輕扯問了句:“你在興奮什麼?”
“沒有啊,我沒有興奮。”
嚴述絕口不承認,未了,又提起另一件事:“對了賀總,我剛來的時候,看到門把手掛著一個藥袋,不知道是誰給顧小姐的吧。”
“就這個,藍色藥袋,裡麵也是藥酒。”
賀睢沉眼風極淡的掃了一下嚴述遞來的藍色藥袋,語調亦是淡而無味:“扔了。”
“好的,這樣來曆不明的東西,怎麼能給顧小姐用呢。”嚴述秒懂,又給了賀睢沉一個燦爛熱情的笑容。
這種疑是情敵獻殷勤送的東西,不該出現在顧小姐的麵前,就該立刻拿去毀屍滅跡掉。
賀睢沉卻沒去管嚴述繼續暗示性十足的古怪笑容,反手便把門關上。
他緩步走到茶幾前,將藥袋放下,兩指去打開時,正才注意到裡麵不僅僅有消毒水棉簽和藥酒,還有一盒深藍色的六隻裝小方塊。
賀睢沉眸色低垂,倒是看了兩秒後,麵無表情直接扔在了紙巾盒裡。
一整個晚上,他用藥酒反複將顧青霧身上大小不一的淤傷反複上藥揉搓,等藥效散得差不多,又拿濕毛巾幫她擦拭乾淨,精準算著時間。
顧青霧精神體力都在白天拍戲吊威亞時消耗,熬不住夜,剛開始還會迷迷糊糊去看他專心給自己上藥的樣子。
之後,栽進了蓬鬆綿軟的被窩裡,就無論怎麼被翻來覆去,也不願意醒來了。
帶了點潮意的呼吸,輕輕的落在他修長的手背上,睡得毫無防備心。
賀睢沉坐在床沿,動作很輕將白色的浴袍給她重新穿上,沒起身離開,長指有一下沒一下描繪著她觸感柔滑的臉蛋,室內的窗簾沒拉,大床的旁邊便是落地窗外燈火稀疏的漆黑夜色。
這樣深的夜裡,他想到了14歲的顧青霧。
少女時期的她,性格野,卻占了一張無辜乖巧臉蛋的便宜,平日裡南鳴寺的和尚對她都很寬待,放任她像個山霸王一樣將寺廟當成自己地盤。
到夏日時,顧青霧怕熱,最喜水井冰鎮的西瓜。
往往她到了傍晚時分,都會懷裡捧著半個西瓜,往青石台階坐,白色長裙柔滑地搭在腳踝下,從不愛穿鞋,腳尖輕點著地,一眼望去白嫩得掐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