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後座的玻璃是深墨色,街景的璀璨燈光很難照映進來,在淺淺的陰影裡,顧青霧眼睫有些不舒服的眨動,卷翹的弧度帶了一丁點兒的易碎感,看他的眼神,迷蒙中又噙著淚光的晶瑩剔透,勾住他的心魂。
“哥哥,我好渴……”
賀睢沉深呼吸,骨節分明的長指去固定住她的臉頰,在顧青霧快哭出來之前,低下頭,用薄唇輕輕碰著她微啟的雙唇。
簡單的觸碰已經讓顧青霧內心無法安分,抬起白皙的手抱緊他脖子,熱情回應著,小口勾纏著他冰涼的唇舌,細細的喉嚨在吞咽這什麼,索求著更深的吻。
起先賀睢沉是克製的,即便是親熱,也是想安撫她暴躁的情緒,後來逐漸演變成另一種局麵,腦海中的理智蕩然無存,手臂肌肉隔著襯衫袖子在緊繃,將她摟緊在懷裡,手掌沿著女人的肩膀上下揉搓著。
不知怎麼的,顧青霧皺起精致眉心,吃疼似的低叫了一聲:“好疼,你碰到我尾巴的鱗片了。”
賀睢沉手掌驟停,隨即去抬起她低垂的腦袋,長指順著柔軟的烏黑發絲穿過,滑得他呼吸稍快,低啞的嗓音喉嚨滾了三遍才溢出:“哪裡疼?”
顧青霧也說不出哪裡,聲音很小,微微帶顫的說尾巴疼的厲害。跟酒醉的人無法講邏輯,沒一會兒又喊著口渴,十指在他懷裡到處找水喝,將西裝襯衫都扯得發皺,最終在他褲袋裡掏出了蘋果味的套。
她漆黑眼睛如同含水一樣,透著幾許茫然看著這個,就跟研究什麼新鮮物似的。
“這個不是你現在能玩的。”賀睢沉長指要去搶,還沒動作,就見她三兩下的給拆開透明包裝袋,一副他要跟自己搶玩具般,結果看到又懵住,揚起的泛紅臉蛋寫滿了不解:
“這個是糖嗎?”
“聞著像是蘋果……味道,哥哥,我想吃蘋果了。”
顧青霧又去拆另一個,見他手伸來還不高興,小小地縮了下肩膀,帶著控訴瞪著他,像隨時能哭出來,見又是蘋果味的,繼續拆。
一整盒蘋果味的,都被她扔在皮質的後座上到處都是。
賀睢沉眼底墨色濃的厲害,嗓音越發低啞,把她當成鬨騰的小孩子哄了:“回彆墅你想吃什麼都可以,路上乖點,我抱你睡覺好不好?”
顧青霧搖搖頭,又去他褲袋裡找東西,看都不看黑色的手機,對那兩盒,倒是情有獨鐘。
賀睢沉攔不住,都被她給拆開拿出來玩,封閉的車廂不透風,兩人之間彌漫著水果的甜味,擾亂著他的嗅覺神經。
那東西,繞在顧青霧細長而瑩潤的指間,襯著雪白的膚色。
她誘人卻不自知,蹙著眉心,在他耳廓含嬌帶媚的問:“哥哥,這個玩具是我這樣玩嗎?”
賀睢沉見她一個不留,三盒全軍覆沒,冷靜克製著胸腔內那股熾熱衝動,將這副身體的渴望壓下去之後,手掌才去抓住她的指尖,扯過身上襯衫衣角給她擦乾淨:“你要留一個,哥哥今晚肯定好好教你這個玩具正確用法。”
顧青霧突然要生氣,是氣到眼睛更紅了:“你是說我不會玩嗎?”
賀睢沉語頓兩秒,選擇向她妥協:“你會玩。”
顧青霧聽了又高興,紅唇還沒翹起,眼睫毛眨了眨,急著要他把手掌心向上遞過來。
賀睢沉低聲問:“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隨即,手掌心很配合伸過去,卻見她低頭將臉蛋貼上麵,嘴巴嘟噥著說:“美人魚哭出來的眼淚都是價值連城的珍珠,哥哥你幫我接住了……不許掉了一顆,我要拿珍珠去買我的尾巴。”
話音落地,顧青霧開始賣力的哭起來。
多年表演沒白學,晶瑩剔透的淚珠止不住地淌下,沿著男人的指縫低落到西裝褲的麵料裡。
哭多怕她醒來要嗓子疼,賀睢沉薄唇去親她,帶著安撫的功效:“彆哭了,哥哥禁不住你這樣哭。”
顧青霧也不知是想把今晚憋屈的情緒通通發泄出來,還是喜歡他這樣溫柔哄自己,車開到彆墅,都哭個沒停的,被男人用西裝外套緊緊裹成一團,烏濃頭發散開擋住半張精致的臉,眼睫緊閉,偶爾還要抽泣兩下。
賀睢沉沒立刻下車,而是抱著她靜坐了會,低頭看,見顧青霧逐漸安靜了,沿著下巴,露在西裝外的脖側被一抹紅色暈到了衣領內,醉意沒有散去,看起來很可憐。
等她徹底睡熟,賀睢沉才抱著下去,語調低沉吩咐司機彆去打開車後門。
那三盒被拆開,扔得座椅上到處都是的蘋果味,要被人看到,實在是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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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霧是屬於酒醉斷片後,醒來就失憶的選手。
第二天,她跟沒事人一樣從主臥那張床上爬起來,正常的穿衣打扮,坐在餐廳吃飯時,看到嚴述特意來彆墅,還帶來了一件高級定製的藍色晚禮服和十八顆古董珍珠。
用嚴述的原話說是:“賀總半夜給我打電話,說務必早上要把晚禮服和珍珠送到彆墅來。”
大半夜的。
賀睢沉好端端的,想送她晚禮服和珍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