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纖長的眼睫,腦海中的思緒飄散地想著,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男人獨特的氣息迎麵而來,心臟猛地窒息了下,身子僵著沒動,半響後,額頭被他親了一下,略低啞的嗓音自頭頂傳來:“啟程了。”
……
在天光露白時,賀睢沉重新啟動車子上路,趕在早晨七點之前,先抵達延陵。
這裡山臨水而生活,環境清幽,是稀有未被開發的自然風景區之一,聽賀睢沉有條不紊的解釋,顧青霧才頓悟這裡是賀家祖籍之地的緣故,每年賀家都會投入一筆慈善資金來保護環境,從不對外宣傳景點,才沒被重利的商人開發成遊客的風景區。
聊到這,她就有些好奇,問:“為什麼賀家會有祖訓,世代不與延陵顧姓的子女通婚?”
“這要追溯至祖上還生活在延陵時,曾經兩家為了爭搶當地族長一職,結下了私仇。”賀睢沉所知的都是賀家族譜上查閱到,他話頓片刻,用比較隱晦的方式,平靜說:“那時鬨出了幾條人命。”
兩家為了權勢地位,結下血海深仇,甚至是逼得賀家直接立下祖訓。
顧青霧不難想象那時的仇恨,是有多深了。
而到了賀睢沉這輩,他身為當家之主,還敢不以身作則,去違背這血淋淋的祖訓……顧青霧忽然意識到在這段感情裡,賀睢沉由始至終都在不惜任何代價與她在一起。
心底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難過,瞬間浸透全身,使得她下意識去降下車窗透氣。
外麵寒涼的風刮了進來,顧青霧看到延陵鎮上熟悉的街道,有幾分親切感,回頭對賀睢沉說:“哥哥,我們要在這裡住一晚嗎?”
賀睢沉注意到她的稱呼,薄唇勾起了笑痕:“你行程方便的話,住幾晚都行。”
顧青霧點點頭,好不容易來了,也不急著回去。
賀睢沉沒有去街上找家旅店入住,而是將車開進街尾的深巷子前,牽著她的手,往左拐彎,走了莫約十分鐘,來到了老舊的木閣樓裡。
“這是我住了三年的地方。”
顧青霧眨眨眼,認真地打量著麵前的木閣樓,她被顧家接走後,照顧飲食起居的老奶奶也因為年邁,被城裡生活的子女接去養老院了。
不知賀睢沉是怎麼聯係上老奶奶的家人,還成功拿到了把鑰匙。
他從容不迫解開鎖,牽她進去。
木閣樓顯然是被提前打掃過的,四處一塵不染,除了光線略差外,家具都還擺在原位,沒有移動過位置。顧青霧指著木質的樓梯,回憶道:“我以前喜歡住在二樓,就是從這樓梯爬上去的……覺得那時的自己像童話裡的公主。”
賀睢沉在她耳邊低語:“今晚我們就睡在二樓。”
無端的,兩人之間滋生出了些曖昧氣氛,顧青霧耳根發燙,轉身噠噠噠地又去看廚房,她還記得老奶奶煮的雲吞麵和肚子雞湯特彆好吃,一到了飯點時,她為了那口吃的,還會主動給灶台看火。
木閣樓空間不大,顧青霧沒過多久就逛完了。
賀睢沉跟她昨晚都沒怎麼睡,這會將門重新鎖上,從廚房裝了水出來,簡單洗漱後,先到二樓去補眠。
二樓的空間比樓下要低,隻擺了一張單人小床和衣櫃,書桌是朝窗戶立著的,透著光。
顧青霧身材纖瘦還好,而賀睢沉就略顯得擁擠了,他需要低著頭,在木質地板不緊不慢坐下,把小床讓給她好好睡一覺。
顧青霧還穿著生日宴上的繁複長裙,躺下睡會不太舒服,她要賀睢沉把襯衫脫給她穿,又將裙子解開,隨意扔在那不遠處的書桌上,一抹墨綠色裙擺垂落,被光線淡淡照映著。
賀睢沉將襯衫給她,自己隻套著一條長褲,還沒躺在地板上,被她小聲催促著:“哥哥,你也上來。”
此刻顧青霧已經穿好襯衫,略鬆垮露著雪白肩頭,微彎腰拉他手臂時,沿著領口處,是能一路看到她纖細的腰肢,曲線極為勾男人的心魂。
而顧青霧想法很簡單,見不得賀睢沉近一米九身高的大男人縮在地板上,主動讓出了床位,在他上來時,很是體貼地側躺著不占空間,閉上眼睛,將還手腕擱在他胸膛前。
賀睢沉許久沒出聲,靜等她淺眠,長指有意無意的梳理著她散亂的烏黑發絲。
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消遣時間,木閣樓不隔音,巷子內路過了什麼人,誰在揚聲打招呼,都聽得一清二楚,這也襯得閣樓內越發的寂靜無聲。
顧青霧睡到快中午才轉醒,感覺被壓得有點熱,小床空間太小,她想往後退些,背部已經貼到了牆壁上,忍不住睜開眼,模糊的視線看到賀睢沉突然撐起手臂,身軀的陰影完全籠罩了下來。
她被扣住,一個月的相思之情都在這個吻裡,激烈到快奪走她的呼吸。
也不知是太久沒那個,還是此刻周圍的環境是當年居住三年的閣樓。
顧青霧這次異常的敏感,沒過十幾分鐘,纖長眼睫下都是汗,耳邊除了男人重重的氣息,還有床腳跟木質地板摩擦發出的聲響,不免擔心不隔音的話,會被外麵巷子路過的人聽去。
“……慢點”
“慢不了,乖……躺好受著。”
二樓的窗戶是緊閉著,顯得此刻越發的密不透風,正午刺眼的光線從外麵進來,灑在了床沿的牡丹印花床單上,時間爭分奪秒的流淌著,在某個刹那間,女人根根纖細的手指忽而緊緊攥住了布料,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指節幾乎發白,忽而又慢慢鬆開,一下子軟軟地垂落在了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