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次匆匆一見,這次姓奉的男人和妻子穿得稍微體麵些,想邀請她去喝杯茶,隻耽誤半個小時的功夫,不會多做糾纏。
喻思情選了附近一家下午茶餐廳,位置靠窗,環境安靜。
她將水果和鮮花擱在旁邊,白淨的麵容很清淡,隻是擱在膝蓋處的白皙手指,涼到讓人心頭跟著一寒。
姓奉的男人扭頭,對身邊的妻子說:“蕙芸,你來說吧。”
談蕙芸點點頭,枯黃的臉孔表情是緊張的,從包裡將上次的出生證明和另一張照片給她,還有些破舊不成樣的紙張:“思情,你的親生母親是叫談晴,是我的親妹妹。”
談蕙芸先淚意聚下的傾訴了親妹妹的一生,當初年輕被渣男騙懷孕,後來生下個女嬰就難產而亡了。而她家庭艱苦,有好幾個小丫頭片子要養活,實在是養不起喻思情,才會偷偷的扔在福利院門口。
說完這些,談蕙芸又跟喻思情認錯:“當初是我豬油蒙了心,看你日子過得好了……想來分一杯羹……思情啊,是我們對不住你。”
整個過程中,喻思情都是處於很平靜的狀態裡,她漆黑的眼眸低垂,看著茶杯裡的這張臉,寡淡到沒有喜怒一般,半響後,等談蕙芸哭完,她才開口:“賀雲漸給了你們多少錢?”
談蕙芸的臉色微僵,絕口不認:“什麼錢。”
“賀雲漸給了多少封口費,才讓你們將我身世編造成是談晴的女兒?”
“思情,媽媽,不……阿姨沒有編造謊話騙你。”談蕙芸有點慌,手都是顫抖的,想去握她又不敢:“談晴才是你親生母親,她很愛你……當年為了生下你不惜賭上自己的命啊。”
怕喻思情不信,又指了指那張發黃的照片:“你瞧,你和談晴長得更像是不是?”
“思情?”
在這樣越發緊張的氣氛下,喻思情唇角慢慢彎起非常柔和的弧度:“我沒說不信……”她收下了出生證明和照片,不再提起什麼錢。
談蕙芸像是鬆了口氣,又為了安心,不停地強調著:“談晴很愛你,她要還在世,一定會好好愛你的。”
喻思情沒有搭理這些話,看手機時間,半個小時已經過去。
她留下這桌費用的錢,拿起水果和鮮花離開,從始至終,都沒有再回頭看一眼這對夫妻。
隔著玻璃窗看街邊,喻思情一抹淡綠色長裙的身影逐漸遠去,消失在人群裡。談蕙芸坐在原位,心臟像是被麻繩狠狠擰成了團,百感交集的滋味不好受,她忍不住落下眼角的淚,又很快擦去。
“這孩子……命是最苦的,也是最好的。”
談蕙芸的肩膀被丈夫蒼老的手掌緊緊握住,像是給足許些安撫:
“蕙芸啊,賀先生說的對……那筆首付,就當是買斷了咱們跟她的緣吧,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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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走進小區,黑蒙蒙的雨霧就先一步飄來了,喻思情不急著走進單元門,路過旁邊垃圾桶時停下了匆忙的腳步,她單薄的身影站立不動,從懷裡拿出了出生證明和照片。
雨水一滴滴的,染濕了那張年代已久的出生證明,快看不清上麵的字眼。
喻思情手指冰涼,將這些撕碎,一下又一下,都扔進了不可回收的垃圾桶中,如同她過去的人生。
十分鐘後。
喻思情麵色平靜回到公寓,頭發和長裙都濕了,剛放下水果鮮花,就被一張白色浴巾給從頭籠罩住,視線看不見光,緊接著唇邊被吻了下,隔著浴巾。
賀雲漸手臂把她抱住,嗓音摻和著濃濃的笑意:“買個水果,怎麼把自己淋成落湯雞了?”
喻思情扯下那條浴巾,眼睫毛輕眨幾許,視線重新恢複光明,直直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下雨也不見你去接我,不淋成落湯雞回來……怎麼讓你心疼?”
她溫柔的語氣會開玩笑了,帶著一絲不自知的撒嬌調調。
賀雲漸眼底笑意更濃,將她連人帶浴巾抱起,大步走向浴室:“行,我心疼心疼你。”
浴室的水聲響起整整四十分鐘,又逐漸停了。
公寓沒有孩子在場,喻思情和他穿的都比較隨意,一條吊帶蕾絲的睡裙就趴在沙發上,頭發依舊濕漉漉的,貼著雪白纖弱的肩背,後麵,是賀雲漸在拿毛巾給她擦。
等耐心的幫她將每根發絲都仔仔細細擦完後,他伸出手臂將女人拽到懷裡,低下頭,在她昏昏欲睡的眼皮親了一口:“過年了,跟我回趟老宅吧。”
安靜了半響,喻思情呼吸聲很輕,從唇齒間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嫿嫿要陪朋友去看新房,晚上沒二更了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