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床上。
胡蘭躺在曲紅綃的旁邊,睜著眼睛,蹙眉看著曲紅綃的側臉。
從回來過後,她們一句話也沒說。胡蘭想要問,但是看到曲紅綃虛弱的模樣,也不忍心再去打擾。
曲紅綃現在呼吸平穩,胸膛有節奏地起伏著。她的側臉很溫柔,也隻有在這樣安靜的時候,胡蘭才能看到曲紅綃這樣溫柔的一麵。
師姐是仙人……
這個答案讓胡蘭心情很複雜,好奇、激動、害怕、疑惑……很多的情緒擰在一起,讓她這個還沒滿十歲的小姑娘看上去頗有些幽怨。
胡蘭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被子,蓋住曲紅綃的肩膀,不讓風透進去,然後正過身,緩緩閉上眼,帶著複雜的心情慢慢模糊掉意識,睡去。
卻在她熟睡後,曲紅綃睜開了眼。她側頭看了一眼胡蘭,見後者睡得正酣,伸手輕輕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後起身下了床。
她就坐在正門門檻上,端坐著,麵朝東邊閉著眼。清風徐徐吹來,在她身周環繞。雖然她的麵色已經沒那麼蒼白了,但是眉心那一點紅印始終殘存著。
曲紅綃沒有注意到的是院子裡悄悄地站了個人。是她的先生葉撫。
葉撫站著良久,看到曲紅綃漸漸進入了狀態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離開了。臨走前,他順便拍散了一道偷窺的神念。
城主府裡,屏風之後那道身形頓了頓,然後在心裡默念,“居然遣散了我的神念,有趣。”
屏風之下,黑衣男子,也就是守林人丁,半跪著說:“大人,我想說的就是這些了。”
屏風之後傳來聲音,“丙的事情,你不用管,守好自己的職責就是,她若是讓你幫忙,你就幫。至於陳塵的神像……我想,陳塵沒那麼小氣的,尤其是對丙。”
“我知道了。”丁轉而又說:“對了大人,城裡發生的那起砍樹人命案如何處置?”
“先看看丙如何處理。”
“可是大人,我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可能會對大幕造成影響。”
“我自有把握。”
“是。”
丁退去後,屏風之後的大人皺眉沉思,“曲紅綃是如何斬出那一劍的?她一個道家弟子,為什麼會去修浩然氣,又是如何顯聖的?駝鈴山到底在做些什麼?”他在想,會不會是駝鈴山有什麼動靜。
……
對於一個砍樹人而言,尋求機緣才是最根本的,這一點,任飛天覺得自己還算不錯,到目前為止已經尋到了三份機緣。
他有自知之明,深知沒有本事去爭奪祖樹,從進黑石城開始就開始找一些適合自己的機緣。已經尋到的三份機緣已經讓他很滿意了,心想大幕結束後,回到宗門好好修習一番定然可以有很大的收獲。
預感到現在的大幕局勢越來越不穩定,那些名門大宗的弟子都相繼折戟了。所以他想蹭著最後還算穩定的時間在求一份機緣,然後就離開這裡。他深知,修仙路上很多事情都貪不得。
在小巷之間穿行著,忽然被石頭縫之間的一株草吸引了。
“養龍草!”他忽然驚呼一聲,然後連忙靠近。
那養龍草感覺到了有人靠近後,一下子就鑽進縫裡,然後順著石頭縫逃離。
任飛天追著這株養龍草不斷轉折環繞,忽然就衝進了一條深幽的小巷。
那深幽小巷裡,站著個不高不矮的瘦削背影。隻見他一把抓起跑到自己腳邊的養龍草,然後扔進嘴裡咀嚼起來。
這看得任飛天一愣一愣的,正欲發怒機緣被搶,就見那人緩緩轉過身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漸漸浮現在他視野裡。
但是任飛天的注意力並沒有在那對血紅眼睛上,而是在那人背後。因為他看到了那人背後立著一尊巨大的血紅色的貔貅。
抽身而上,瞬息而至。
片刻之間,一顆人頭滾落在地。
一道氣息從分成兩段的屍體上被抽離出來,然後全部灌進了那人的身體。然後,那人轉身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炷香後,徐府。徐夫人帶著起床氣,小聲埋怨一句,“怎麼最近老是半夜起來啊。”
徐大人沒有回答,鑽進被窩,沉沉睡去。
卻在那深幽小巷裡。
周若生皺眉望著地上的腦袋和軀乾,吸了口煙,將煙霧吐出屍體上,但是下一刻眉頭就皺得更深了。
“居然什麼都感覺不到……有這樣能力的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