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等明月高照(2 / 2)

修仙遊戲滿級後 文笀 8658 字 4個月前

沒逛多久,一聲悠長的聲音從高處落下來,落進每個人的耳朵裡,“琴會開始了,諸位獻曲人落好了位,便隨意吧。還請聽曲人莫要刻意叨擾獻曲人。大台這邊在尋子之刻前供諸位使用,對自己曲子滿意的可以登台獻一曲。”

話說得挺隨意的,沒什麼官方的味道,不過這樣也更能讓一眾人放得開。

話音落罷,縷縷清風吹來,縈繞其間。

每一個水榭亭台都繚繞著清風,不讓外邊兒的聲音跑進去了,但裡邊兒的聲音能出來讓廊道間的行人聽著,若是聽著歡喜,便進那水榭裡欣賞,若聽得不滿意,離去便是。

同何依依說的那般,常與樂曲作伴的人,大都會受到“宮商角征羽”五音浮動的獨特氣息變化,與“黃鐘、大呂、太簇、夾鐘”等十二陰陽律的音觀之道,長時間修習樂律之人大多相貌極佳。幾裡的廊道來去一番,瞧見的那些水榭裡的大多都是相貌氣質不錯的人,而且以女居多。來參加文會的終地是讀書人偏多,這些占據了一個水榭奏曲的男男女女也大都是讀書人,書卷氣兒伴隨著音律流露出來,是給人陶醉居樂的感覺。

這邊兒的音樂,葉撫沒怎麼好好地去感受過,趁著這個時間裡,也就尋得了一處,坐下來,靜靜地欣賞品味。聽這般曲子可沒法用上古香古色的詞來形容,畢竟古香古色可沒法來說明當下。大多數的曲子裡,音調不多,以“夾鐘”、“梁下”、“知角”等偏柔和的調為主,這非常符合讀書人長居於書房內養就的喜好雅致的性格,極少聽見什麼豪情壯誌的曲子,就好像一般的詩會上幾乎沒有邊塞詩歌一般,於情於景都很合適,就連那編鐘和鼎台奏的都是大典上的祭祀用曲。這不像葉撫以前所聽過的那些“古風曲子”,並不是說用古代的樂器諸如古箏笛子蕭塤奏出來的曲子就叫古風曲子,終其到底,沒環境的契合與時代文化的添充,都隻能帶上一個“古風”,算不得真正的“曲子”,說來也隻是小圈子裡自娛自樂,聽個歡喜好聽的討笑活計。

放這邊兒,真切的曲子帶著獻曲人對這片土地和這個時代的自然而然的表達,也是實在得很。

真實歸真實,但至於好不好聽,葉撫不置可否。這裡的獻曲人大多都是自己編曲自己彈奏,所以水平一下子就能體現得出來,好聽的便是廊道間都擠滿了人,差勁的有一人聽都嫌多。很直白,很實在,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去做一個樂師,音樂這檔子事,天賦很重要。

管他好聽與否,有無妙音佳曲,最起碼的,大多數人的心是的的確確放鬆了,輕快了,琴會的基本目的達成。

傾聽等待的期間,也有人登上了那大台去表演,獨奏、配合都有,也有名家獻曲。大半場琴會下來,或許能有不少曲子可以編進書裡麵,然後賦予其詩歌故事。

月頭爬得挺高的了,但廊道大台間的人不見少,除去這些讀書人精力都還旺盛這個原因外,大多數所期待的還是“荷園會頭一遭”的學府名義的表演,等待夜更深一些。

……

“花信初見以碧蘿,桃李切切作紅妝。”莫芊芊將發簪插進白薇的頭發裡,束起鬢角,然後問:“姐姐,這次,你是要選碧蘿,還是紅妝?”

這樣的時候,每年隻有一次,都是莫芊芊在幫著白薇打扮。不同的是,以前是在歲夕下雪的時候,而現在,在這六月天裡。

銅鏡裡,白薇的脖頸看上去偏細長。平時裡,她都是披發在肩,遮去半邊身子,今天這個重要的場合裡,打扮也要講究一些,便束起了頭發。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恍惚間有些認不出,一番審視後才想起自己上次照鏡子已經是一個月前了。這一個月裡,承受得有些多,有些沉重,總還是消瘦了不少。

“有人說,海那邊的土地上,大家喜歡豐滿的。芊芊啊,你說,這邊兒的人是喜歡豐滿的還是喜歡纖細的?”

莫芊芊雖然不明白為何姐姐把話題扯到這兒來,但還是認真地回答:“若說是男人,大抵是豐滿吧,若說是女人,我不知其他人如何想,反正我是喜歡纖細一些的。”

“我算是纖細嗎?”

“要我說啊,姐姐你太瘦了,得多吃點。”

“那豈不是男人不喜,女人不愛了?”白薇頗有些傷神。

莫芊芊撫弄著白薇的頭發,安慰道:“瘦一點也好嘛,做衣服不費勁兒。”

白薇苦聲抱怨,“芊芊你可真不會安慰人。”

“穿什麼衣服啊,姐姐,學府那邊兒已經催過一次了。”莫芊芊回到正題。

“今晚為荷園會奏的曲子裡有《朝》、《新月》、《落潮》,都是典樂,以雅正、通明、達聞為見,碧蘿性清,紅妝過豔,都不行。”白薇在選衣服這方麵比較認真。

“那要什麼?瑤玉、寒梅、春潮這些可以嗎?”

白薇搖搖頭。

莫芊芊點著額頭想了想說:“勝雪吧,既符合讀書人的素雅,又符合大典的通明。”

“勝雪……白衣勝雪……”白薇想了想說:“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她不想今晚穿的衣服隻是為了琴會,她有自己的私心,“還是秋水吧。”

“秋水?”莫芊芊皺了皺眉問:“會不會太普通了?”

“普通一點也好,畢竟不是什麼盛大的儀式。”

“那,就這樣吧,我去取衣服。”說罷,莫芊芊轉身離開這裡。

白薇偏頭看了一眼擺在旁邊的絲桐,忽地有些犯愁,嘀咕道:“先前說得是好,但要是他真就覺得不好聽,可怎麼辦。差的那個音補得也不知好不好。”

其實她最怕的不是這些,而是怕自己一連四首曲子彈出來,他不知道那一首是自己專門為他而彈的。如果真的出現這樣的事,她真的覺得自己沒勇氣再同他見麵了。

為荷園會彈的曲子,她是一點都不擔心,這方麵她還是很有自信的,但唯獨特意準備的第四首,讓她放不下心來。她又不敢同莫芊芊訴苦,生怕聽了去被笑話,亦或者她嘴巴兜不住風一下子給說出去了。每當這個時候,又娘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可以隻是喵喵叫地就去聽她的訴苦抱怨,當然這是建立在白薇以為又娘隻是隻普通貓的基礎上。雖然說又娘是聽得懂人話,但是它不做人事。

不一會兒,莫芊芊便取來了衣服。如同“秋水”這個名字一般,辰砂同丹青的混色,彰顯的是一汪清水從夏天流到秋天的,濾掉了浮躁,又不似寒冬的淒冷,給人溫暖愜意。上頭並無華麗的裝飾,隻是肩頭彆有小巧的帷幔,給人以柔軟清麗的同時,遮住了鎖骨之間的肌膚,不讓人看見裡頭的風光。

白薇很不喜歡沒必要的繁瑣,而在大典上穿的衣服往往是層層扣扣的,若不是今晚的場合的確讓她期待,她定然不會穿這一身秋水,而是換作平時出門的便裝。也隻有在看到鏡子裡自己穿的衣服的確好看時,才會不情願地笑一笑了。她不是個講究的人,但也喜歡漂漂亮亮的。

似乎是選好時間一般,白薇穿好了衣服後,院門便被敲響了。

開門後,白薇很快便發現,來迎接她的人是甄雲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