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白柯之間一盞茶(1 / 2)

修仙遊戲滿級後 文笀 12445 字 8個月前

() 白柯湖在神秀湖中並不算特彆大的湖,也不是靈氣最為充裕的地方,但是風景特彆好,很有自然的氣息。

葉撫站在湖邊,立於大雪之中。南方下雪的時候,往往都要撐傘,因為那裡的氣候一旦下起雪來,隨時都有可能轉成雨夾雪,而在北方不需要,北方的雪雖然很大,但落在身上往往也不會化成水,隻是久了後會在肩頭積雪。一路走過來,葉撫肩頭上便積雪了,老遠看上去像是白色圍脖一樣的東西。

往湖中看,霧夾著雪,雪夾著霧,偶爾有雪鳥在湖上掠過,驚起一灘漣漪水波,也有綠營天鵝、含水鴨等等靈獸歇在臨靠陸地的吃水樹叢裡,還有人泛舟湖上,釣魚。

這樣的風景實在是很好,讓葉撫久久駐足。

“啊,你也在這裡。”從他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葉撫沒有回頭,隻是聽聲音便能知道是誰了師染。她的聲音是葉撫所聽過的具有辨識度的,孤寂、晦澀、冷淡卻又格外好聽,其實雲獸這種生物叫聲本就好聽,身為雲獸之王的她,在人形時將這份好聽表現到了極致。

師染走到葉撫身邊。也不算是身邊,畢竟中間還隔著起碼一丈的距離。她看了一眼葉撫,看到他肩頭上的積雪,“你站很久了嗎?”

葉撫沒有回答她,而是平淡地說:“昨天你嚇到我的學生了。”

“她們兩個果然是你的學生。”師染負手而立,黑色的袍子同黑色的頭發一起,隨風招展。

隻論站姿,她要比葉撫霸氣許多。換個角度說,葉撫要比她溫柔太多。

“堂堂駝鈴山人間行者居然是一個讀書人的學生,這傳出去得讓人好好思量了。”師染嗤笑一聲。

葉撫輕瞥她一眼,“就算紅綃是我的學生,又如何?我是誰,你知道嗎,他們知道嗎?”

師染頓住,啞口無言,葉撫是誰她的確不知道,也無從知道。她知道在這個話題上自己討不到任何好處,便岔開話題,“你來這裡乾嘛?”

“我應邀而來。”葉撫問,“你來這裡乾嘛?”

師染答:“我算賬而來。”

葉撫邁開步伐,朝一旁走去,留給師染一個背影,以及一段話,“你改天再來。還有,不要打三月的主意。”

師染望著葉撫的背影,皺起眉。葉撫讓她改天再來,她照做,也無所謂於此,比起這個,後一句話讓她上心。

“三月?就是那個氣息古怪的小姑娘吧。”

她在原地思量片刻後,歸於大雪之中。

基於禮數,葉撫以神念呼喚莫長安。片刻之後,莫長安便笑顏大開地出現在他麵前,沒先問禮,先看到了雪中師染的一抹身影,“那是雲獸之王?”他問。

葉撫點頭。

“換了身行頭,沒那麼凶戾了,看上去順眼許多,不過霸氣還是那麼霸氣。”莫長安欣賞著說。

比起一身刺眼的紅袍和戾氣十足的紅發,黑袍和黑發的確是要柔和許多。

“她其實更喜歡現在的行頭。”葉撫說。

莫長安沒有問為什麼,“那她之前是何必啊。”

“她是王的嘛。”葉撫邊走邊說,“為人君,要親民,為兵王,要霸氣,為妖王,要凶戾。”他抬頭看了看灰茫茫的天空,“她為天空之王,要不近人情,要讓人聞及姓名,便喪膽,便驚顫。”

莫長安跟在葉撫後半步距離,“或許,往往越是站得高,越是拿不下,放不開。”

“拿不下,放不開的人不可怕,拿得下,放得開的人才最可怕。”

莫長安沒有應這句話,因為他覺得葉撫就是這樣的人。拿得下,放得開。最可怕。

“葉先生,你肩上有雪。”莫長安說。

葉撫抬手將雪拭去。

“這場雪看樣子得下許久。”

葉撫點頭,呼出一口氣,“或許,不會停了。”

莫長安似打趣地笑著說:“不停了的話,估計以後這北國得改名字叫雪國了。”

葉撫溫聲一笑,沒有說話。

沒有在雪地裡待多久,他們兩人很快便來到莫家所在的島嶼上,與大多數的家族一樣,家族所在的島嶼同所在的湖是一個名字。

白柯島上的房屋分布同百家城差不多,相當於是一座小型的百家城。當葉撫和莫長安走進這座小島城裡時,並未激起任何波瀾。事實上,這裡沒有人認得他們,莫長安這位莫家的老祖宗也是,沒有人認得他,畢竟這裡的絕大多數人同莫長安差了可能有幾十上百代。他們走在街道上,沒有引來任何詫異的目光,在眾人眼裡,他們隻是一個老頭和青年的組合。

這個時間裡,街道上不少人在掃雪,拿著掃帚,和普通人一樣掃雪。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指揮掃雪的人。

葉撫看去,那溫柔聲音的主人是一個穿著青色素衣的姑娘,麵貌很熟悉。葉撫想來,覺得她同莫芊芊很像,長相,打扮都挺像。

莫長安注意到了,便解釋說:“她叫莫君雅,是芊芊的姐姐。”

那血脈相似的氣息告訴葉撫,她是莫芊芊的親姐姐。

“君雅。”近了一些後,莫長安呼道。

正同其他人說著話的莫君雅回過頭來,看到二人後,便笑著同人說:“你們先去忙著,我馬上就來。”然後,她邁著步伐走過來,同二人行禮,“老祖,早安。”她不識葉撫,便笑著點頭。

莫長安先介紹葉撫,“這位先生是我的客人,你叫他葉先生便是。”

莫君雅便再行禮,“君雅見過葉先生。”

葉撫笑笑,點頭。

“怎麼不閉關了?”莫長安問。

莫君雅說:“那道符我已經參悟透了,剛好昨夜又下過大雪,便來幫忙掃雪了。”

莫長安欣慰地笑了笑,“不錯,這段時間你先歇一歇吧。”

莫君雅搖頭,“怕是歇不了了,神秀湖來了許多人。”

莫長安也明白這個理,他想了想然後說:“有些事,有些人不必太較真。”

莫君雅點頭,她忽地又想起什麼,然後問:“芊芊什麼時候能出關?”她眼神裡掛滿懷念與歉意,“她回來的時候我還在閉關,都不曾見到一麵。上次見麵還是五年前,想來,若不是我當初責怪她,也不至於如此了。”

莫長安歎了口氣,“這不怪你。”

莫君雅提起莫芊芊,反倒是把自己弄得神色恍惚、自怨自艾了。

莫長安見此,也不願讓自己這個懂事優秀的子孫鬱悶,便安撫著說:“第五家的老大回來了,你不去看看嗎?”

莫君雅眉目動容,連聲問:“鳶尾姐回來了!薔薇呢?”

莫長安搖搖頭。

莫君雅呼了口氣,溫笑著說:“多謝老祖告知。”

莫長安點頭,“去吧,芊芊這邊我會想辦法的。”

莫君雅又同葉撫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去,加入到掃雪的隊伍當中,看她的動作似乎對見那位“鳶尾姐”抱有極大的期待。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葉撫說。

莫長安呼了口氣,“是啊,多虧有她,莫家這一輩的小子們才那麼優秀。”

“第五家的老大,是叫第五鳶尾嗎?”

莫長安點頭。

葉撫想了想,不知在考慮什麼,片刻後說:“同我說說她吧。”

莫長安略微詫異地看了一眼葉撫,他不知道葉撫問起第五鳶尾是出於什麼,但還是點頭說:“我們邊走邊說吧。”

寒雪凜冽,他們二人不急不緩地走在路上,不急不緩地講著、聽著一段故事。

“神秀湖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也曾是一個荒蕪之地,那個時候不叫神秀湖,叫‘落神坡’,這個名字的來曆已經無從考究了。我們一群人落在這片土地上,開墾、成家、開枝散葉,將這片土地一點一點地建設成不遜色於任何地方的繁華之地……”

“從開始的七大家族,變成現在的上百家族,再到百家城的修築,我們經曆了太多太多了。爭鬥、合作不斷發生在一代又一代人之中,為了將神秀湖這塊土地打造成東土的堡壘,北海的避風港,為了讓這裡成為儒家思想開遍東土的資源地,我們一直極力地避免內部矛盾。”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著爭端。幾千年以來,神秀湖內部的矛盾一直沒有停過。有些時候我們這些老家夥乾涉不到家族裡麵的所有事,也都不能掌控所有,畢竟那樣對子輩們的成長很不好。為了阻止這樣的矛盾擴大至世仇,我們在每一代人之中選擇代表人物,選擇麵向神秀湖,乃至整個天下的代表,讓他們成為製衡子輩之間的存在。”

“先生大概聽說過一些人。像陳經年、陸北辰、公孫禮,我家的莫君雅這些小輩都是當代各家的代表人物。他們無一不是各方麵都很優秀的人物,負責著他們這一代人裡的爭鬥與矛盾的製衡。”

“這個方法的確很管用,但有著一定的弊端。那便是對於他們這些代表人物而言很不公平,他們往往會成為矛盾與爭鬥的爆發點,會承受著消解矛盾與爭鬥的代價,這在一定程度上無疑是限製著他們,或許他們本該有著更高的成就,但因為此無達到更高。”

莫長安歎了口氣,望了望遠處的大雪,“前幾天從李命那裡聽說了陳經年的事。陳經年本該是這一代代表人物是最優秀的一個,他的天賦極高,甚至比曲紅綃還要高,若是放任他自己成長,將是整座天下這一代人裡數一數二的人物,但是成為這一代的代表人物後,他承受了太多壓力,以至於在心性上走岔了,走偏了。就在前不久,不敵於曲紅綃,潰散了身體的大半生機。”

葉撫不知做什麼表情。莫長安並不知道曲紅綃是他的學生。他沒有去催促莫長安,知道既然提到了這些,必定有其理由。

“因為這麼個弊端,神秀湖其實損失了許多的優秀子弟。一代接著一代,循環往複地發生著這樣的事。”莫長安虛起眼,“我們這些老家夥無法改變這樣的現狀,隻能在背後幽歎唏噓。本以為著,這一代也將如此,卻不曾想到第五家誕生了第五鳶尾這樣一個人。”

進入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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