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宅院的大門被敲響。一封信送了過來。是蘭山坊寫給秦三月的。
“謹啟:
幸之所遇,所遇幸之。
姬月閣下耕耘之作《洹鯨誌》,即以刻印。且以此請閣下表之,誠邀於蘭山,息數商討。”
見到這封信後,秦三月的期待與緊張才化作長長一口氣,吐出來。
接著,她興衝衝地敲響葉撫的門。
一開門,葉撫便見她揮舞著手中的信紙,臉上寫滿了高興。
料想也是文書過稿了,才會如此。葉撫便恭喜道:“恭喜姬大家。”
秦三月謙遜一笑,“還是老師教得好。”她將信紙遞給葉撫。
葉撫接過信紙看了看,然後問:“你要去嗎?看樣子,他們很看好你這本書。”
秦三月想了想,“還是算了。不想拋頭露麵。”
葉撫笑笑,“也行,看你自己。不過你得給對方回封信。”
秦三月連連點頭,“老師說的是。那我先去了。”
“嗯。”
見著秦三月急促的小碎步,葉撫彎起嘴角。她很高興,全都寫在身上了。
“《洹鯨誌》可不隻是賣錢的東西。”他暗自在心裡想。
從院子裡往遠處望去,透過許多,看到很遠。
快到中州了,那片繁榮鼎盛的土地。修仙者們所向往的聖地。
沒挨多久,他又重新回到房間裡。
另一邊,秦三月寫著回給蘭山坊的信。回信沒有什麼特彆的,就是說一聲我同意《洹鯨誌》的印刻,見麵商討就不必了,也沒什麼多要說的。然後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一些個人感想和慰問。然後,她便將寫好的信交予侍女送了過去。
朝天商行對客人的私密保護得很好,尤其是願意花錢的優質客人。所以不必擔心蘭山坊那邊會知曉秦三月所住之地,然後找上門了。即便真找上門來了,也沒多大影響,反正不久後便要離開這裡踏入新的土地。
做完後,秦三月呆坐了一會兒後,便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裡。她跟著葉撫這麼久,多少也沾染了葉撫事事分明的習性。不把《洹鯨誌》這件事代入到其他事情當中。她便如往常一樣,離開宅院,去邊緣之地看海了。
……
蘭山坊三樓的議事廳裡坐著許多人,從上至下,是坊主、顧問、管事、計論、作書郎以及一些文書。
此刻,他們皆在此坐著,個人手裡捧著相同的書。那本被周作書和許作書極力推崇的《洹鯨誌》。
自昨日,周作書讀了這般《洹鯨誌》後,趕著半夜都把蘭山坊一乾有分量的人叫了過來。因為他資曆老,大家自是依著他,況且他也很少做出這種事,不由得引起了眾人的興趣。周作書呢,便是把《洹鯨誌》連著刻印了十幾本,分發給一眾人閱覽。
然後,這一整夜裡,他們都坐在這兒讀了這本篇幅不算太長,但也夠看的《洹鯨誌》。
周作書本以為會有分歧,但結果出乎意料,大家出奇地都覺得這本是很有價值。
學問派的人滿意書裡恰到好處,頗具意義的學問。賣錢派的人滿意書中吸引人的故事,新奇與真實。而在其間,還有第三種派係,是站得比較高的那一派,也就是坊主以及幾個顧問。他們看待《洹鯨誌》的視角有很大不同。書中的學問以及吸引人的故事無可厚非,但那大多數吸引的時鐘還是普通人。第三派係看重的便是《洹鯨誌》對修仙世界裡的人的價值意義。
起初,剛開始時,沒有想到那麼多,隻是當了故事去看。後來,讀著讀著他們才發現,這本書裡麵出現的所有地名以及一些他們曾聽聞過的大人物的事都是真的,而且在時間上呈現出驚人的一致。然後,幾人一經商討與徹夜的考證,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即這本書不是故事書,而是編年體的事記!
剛剛得出這個結論時,他們都覺得荒謬,畢竟洹鯨沒法和人交流是常識。然而他們越是反複,越是覺得,這就是真實發生的、不被世人所知曉的大事記。他們甚至糾結到幾乎要認為這本書實際上是某頭洹鯨所寫,說不定就是自己等人腳下這一頭。
得不到印證。他們最後還是打算把作者本人請過來商討一番,所以天還沒亮便寫了信,聯係昨日送書的人,送了過去。
現在,他們便在等候著對方的答複。
某一刻,門被敲響,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拋過去。然而,進來的卻是帶著回信的小廝。
眾人是有些遺憾的。既然都回信了,說明對方不打算當麵商討。
小廝將信遞給為首的坊主。
坊主當著所有人的麵,將信中所寫念了一遍。
所寫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意外的是作者姬月隻是說了書相關,其他的一字未提,甚至連書稿費用都沒有提。
情理之中,是即便對方這麼說了,也並無不可,畢竟是住在南區的人,不在乎錢財之事。
將書信念完後,坊主看向眾人,“諸位,有何看法?”
最先發話的是周作書,他是最為看好這本書的。“既然姬月閣下本人都同意印刻了,那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隻是注意他所交代的問題便是。”他不想這樣一本書被錯過。
其餘作書郎皆是應和。他們這群作書郎最分得清這本書的水平,屆時能有一本印上“蘭山坊”名號的大賣之作,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值得說起的談資。
坊主接著看向幾位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