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孤獨的靈魂(完)(1 / 2)

修仙遊戲滿級後 文笀 13414 字 4個月前

修仙遊戲滿級後滿級之後第四百一十二章孤獨的靈魂城圍下的大地在昏沉沉的掛燈下呈現出寡淡水墨畫的模樣,透著濃鬱的淒涼與殘破之意。除了出征的時候,一到晚上,山海關外就幾乎不會有人出沒,些許守關人輪班在城牆上巡視,他們中大多是觀測指揮處的人,更加擅長觀氣、定星,以判斷東南極遠處黑霧的變化趨勢,若有異動,會第一時間反饋給中心指揮處。

今夜,一如既往的淒涼與殘破,不同的是,城牆上多了位將軍。

“符將軍,來此有什麼吩咐嗎?”一名巡視的守關人恭敬地問。

符檀笑著搖頭,“沒什麼事,就在城牆上走走,你做你自己的事吧。”

“是,若有吩咐,還請將軍告知。”說完,這名守關人不再逗留,按照既定的路線,繼續巡視。

他走後,符檀神情立馬嚴肅起來。她放開自己身周的一切庇護,讓存在於這裡的氣息儘數湧入身體中。她不停地去感受,去尋找那種似曾相識、若即若離的感覺。

當她從單綠蓉那裡聽取了一番話後,意識便不自主地想起這個地方,似乎在這個地方有過什麼特彆關鍵的事情發生過。所以,她迫不及待地來到了這裡。

感受,去隨著意識、情感,甚至是隨著她最不喜歡掛在嘴上說的情緒,去感受。就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刻意地去理會,有著身體、意識沉入某種玄妙的狀態中,一種無法言說,但能情緒感知到的狀態。這種狀態,讓她腦海中,那個人的身形越來越清晰,之前若隻是遙遠的一點人影,那麼現在便是薄霧中的浮動著的畫卷。她要將那個人看清,看清她長什麼樣。她渴求著看到那個人的正臉,渴求著,從來沒有對哪件事像這樣渴求過。

符檀閉著眼,身上還穿著盔甲,臉上還密布著十多天戰鬥留下的血痕和汙穢。她就站在城牆之前,閉著眼,一腳跨出,站到牆上,感受著陰冷的夜風。夜風的每一次吹拂似乎都能夠給她帶來超乎意識的感知,她逐漸感知到,在某個時間裡,某個空間裡,曾經有個人,同自己說起這山海關的秘密。那秘密,似乎是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所謂聖人可悲可憐的騙局。

似曾相識……經曆過無數次……循環著……

這些關鍵的東西全都在她腦袋裡了,但不論她如何嘗試將它們串連在一起,都失敗了。她知道,明明隻要自己將它們聯係在一起,就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到底與自己發生過什麼,山海關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但她就是做不到,無形的,甚至無法分辨是不是無形的力量在影響著,就是無法去觸及到那樣一個點。

饒是沉著穩重了幾十年的她,也終地因此變得不冷靜了,胸腔裡的煩悶好似要撕開胸上的傷口一般。這煩悶讓她無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她從這百米高的城牆上掉了下去。

呼嘯的風拍打耳膜,撕裂般的聲音卻沒有讓她驚覺,反而使她忽地意識到,那個人,在某個時候,也曾這樣從城牆上跳了下去,而她跳下去的目的,似乎是——

似乎是……

“是什麼呢?”

嘭!

她重重地落在焦褐的大地上,大乘劍修的身體很堅韌。她並沒有受傷,反而是把落地的地方砸出蛛網般的裂痕,激起一陣塵霧。城牆上巡視的守關人聽到聲音,連忙過來視察,但他們朝下麵看去時,隻看到逐漸消散的塵霧與彌散開的裂痕,不見其他。

而符檀,在墜地那一瞬間,想通了答案——

“那個人跳下去的目的是知道了,這裡並不是真實的。”

想通了答案後,她化成一道風,吹走了。她要將這個答案告訴單醫師,然後看看得了天衍的百草妖能不能理解“這裡一切皆為虛妄”的意思。

她這陣風重新吹進了辛字一號房。

而當她穩穩落腳後,卻發現,在裡麵等著她的並不是單醫師,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女人,但看穿著也是醫師。

“你是?”符檀問。她顯得有些急切。

女醫師說,“單醫師她有事先離開了,讓我來給將軍你治傷。”

“有事離開?什麼事?”符檀皺起眉。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女醫師說,“不過她走之前告訴了我怎麼治你的傷。”

“她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女醫師眼睛抬了抬,想了想,道,“好像是檔案庫的方向。”

符檀一聽,大步跨出,拉開門,快步離開。女醫師在後麵連聲追喊,但符檀沒有回複,很快消失在後院走廊儘頭。

在前往檔案庫的路上,符檀顯得很疑惑。她無法理解單綠蓉離開病房這件事,而且按照其留言,似乎根本沒有說隻是去一去檔案庫,馬上就回來的意思。這很不符合單綠蓉的身份,她是醫師,而且是出了名的醫術高超、很負責任的意識。這種行為不像是她會做出來的。

符檀越想越奇怪,分析一番後,得出兩種可能,一是單綠蓉真的有急事,二就是單綠蓉可能在提醒自己什麼,就像之前說起“循環陣法”一樣。不提沒什麼特彆的第一種可能的話,第二種可能……如果真的是她在提醒自己什麼,是否能說明她與自己腦海中那個人有關係,或者說她其實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似曾相識”、“若即若離”感覺,而這樣的話,又為什麼要用提醒的方式,而不是直接告訴自己呢?

她越是想,越是感到疑惑。

很快,到了檔案庫,匆忙的到了管事台,向勤務人員詢問:“單綠蓉來過這裡嗎?”

單綠蓉和符檀都是山海關的名人,勤務人員不需詢問,便知是誰,連聲說,“符將軍,單醫師剛來過這裡。”

“那她又說要做什麼嗎?”

勤務人員在櫃台下找了找,翻出一疊檔案冊,遞給符檀,“這是單醫師讓我轉交給你的。”

“給我?”符檀看了一眼,立馬便知,這是人事檔案冊。她皺起眉,想,為什麼不直接給我,非要通過人轉交的方式?她沒有直接看,繼續問,“她人呢?現在在哪兒?”

“留下這個後就離開了,至於去了哪兒,我也不清楚。”

符檀緊緊攥著人事檔案冊,微微虛眼,“單綠蓉……你到底想做什麼?”

呼出一口氣,她打開檔案冊,入目所見,是一個名字,“奇月”。

也就是在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她腦海中電閃一般,忽地想起了,不是似曾相識,而是確切地想起了一件事——自己曾進入過檔案庫,詢問過一個名叫“奇月”的人,但那個時候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幾乎是肯定,自己這被點亮的記憶絕對不是似曾相識,而且的的確確發生過的。

這讓她感到震驚,震驚自己什麼時候做了這樣一件事,而居然會將其忘掉,以至於需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重新回憶起來。她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顫抖地翻動檔案冊。上麵寫著許多字,傳達了幾件事:

第一件:奇月失落戰場,為符檀所救,受單綠蓉照料;

第二件:奇月再次與符檀相遇,符檀疑惑其身份,前往檔案庫探究,無果;

第三件:奇月於城牆與符檀相遇,同符檀講述她所知的山海關的悲慘命運;

第四件:奇月以告訴符檀山海關秘密為代價,請求符檀將其留在山海關。

一共四件事。

當符檀看到第一件事時,立馬想起自己之前出征時,剛入戰場不遠,到了某一處,似曾相識的感覺便湧上來,格外濃鬱。她知道,自己應該是在那個地方,救了這個叫“奇月”的人,而這個人,或許就是自己腦海中那個模模糊糊的人。

第二件事則是剛才看到“奇月”名字瞬間時,所想起的那段記憶。

第三件事。城牆相遇,這令符檀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城牆上那份濃鬱的錯失感,以及身體墜落在地時的感同身受。她知道,自己曾同這個叫“奇月”的人在城牆上有過一段很重要的對話,至於那墜地時的感同身受或許並不是自己曾墜過地,而是這個叫“奇月”的人。

至於第四件事,她並沒有確切的感受,但依稀之間有點印象。是她出征前要離開住宅時的似曾相識感,那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第一二三件事都確定了,那麼現在隻差第四件事了。

符檀輕易地察覺到,這所謂的奇月的檔案冊根本不是在將奇月是誰,而是記錄了奇月跟自己之間發生的事。她不是傻子,看到這兒,差不多知道單綠蓉就是在刻意引導自己去知道真相,她甚至猜測,單綠蓉根本不是真正的單綠蓉,或許是誰的投影,亦或者身外化身。

想通了這些,符檀反而不急了,因為她知道,真相在等著自己。

“那麼接下來……”符檀出了檔案庫,遠望自己住宅的方向,“該去確認第四件事了。”

夜風吹過,符檀嗅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兒,胸口處的傷口黑霧繚繞,侵蝕血肉。她不由得朝著東北方向望去,似乎那裡會出現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她知道,“單綠蓉”在自己的住宅裡等著自己,等著把這裡的真相告訴自己。

而真相,到底會是怎麼樣。符檀已然有了有些察覺,“悲慘”、“永無止境”、“秘密”,這些詞都在告訴她,真相並非是普天同慶,天下太平,或許會以極其殘暴的方式撕開她的認知,不留情麵,或許,永遠不去知道才是最好的。

但真相就擺在那裡,或許正坐在自己的住宅裡,不可能不去看。真相不會因為遮住眼睛,掩住耳朵就消失的。

她深吸一口氣,在黑夜中行進,代表她將軍身份的盔甲、長劍與短劍同她一起。

跨過一條條街道,越過一座座建築,聽著路上的人一聲聲問候……漸漸地,她覺得那些如同浮雲、泡沫一般虛幻,一碰就碎,漸漸地,她感覺身邊的一切都在真實……

知道她忽地推開門。激烈的嘎吱聲響起——

院子裡,老樹依舊老得不成樣子,石桌石凳依舊破舊,侍女依舊唯唯諾諾。隻是,多了個人,多了個自己本來不認識,但一見到,就認識了的人。

“你回來了。”那人笑著說,笑得很好看,如果右眼沒有那一道疤痕,會更好看。

“你回來了。”符檀同樣這般說。

“為什麼這樣說?”

“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看來,你知道了。”

“這得多謝你的提醒。奇。月。”

“我不叫奇月,我叫秦三月。”

符檀呼出一口氣,忽然覺得很疲憊。她按了按太陽穴,然後走進院子,坐到秦三月對麵。她看到秦三月手中有本書。

秦三月將這本書遞給符檀,“先彆問,也彆說,看看這個。”

符檀看著秦三月,眼神複雜,各種各樣的情緒都在裡麵。而秦三月看著符檀,眼神很單純,隻有無法言說的沉定感。

符檀翻開書,一個名叫“南柯一夢”的故事進了她的眼,進了她的腦海,在她的腦海裡掀起一陣一點都不跌宕的浪潮。

老樹上殘留的樹葉越來越少,一片一片凋零,落下。

符檀安靜地看著“南柯一夢”,眼神漸漸從複雜變得沉定,秦三月安靜地看著符檀,眼神漸漸從沉定變得複雜。

直到符檀合上書,這微妙的安寧破碎。

“夢……一場十數萬人的夢……”符檀喃語。

“驚訝嗎?”秦三月問。

符檀搖頭,“不驚訝。”她看著秦三月,“為了讓我不驚訝,你做了不少。”

秦三月笑道,“沒什麼。”

“從治傷到檔案冊,到現在。”符檀說,“當初第一次見到你,我從沒想過你是這般。”

“對我很失望嗎?”

“不,我沒有資格對你失望。沒有你,我會永無止境地做著同一個夢。”符檀說,“那些似曾相識,那些不斷重複著的,循環著的事,將我變成模板一般的人,我卻還不自知。你讓我知道了,我該感謝你。”

“將軍很善解人意。”

“若我還是對一切未知,你可以說我善解人意,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我所在山海關的一切,便不再是善解人意了,隻能說,這是排憂解愁的辦法。”符檀微微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