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也這麼說過。”</p>
“當然，我帶她見過清宮玄女。”葉扶搖說：“但我覺得，你還像另外幾個人。”</p>
“誰？”</p>
“遠有金烏大神，近有墨家巨子，還有一個上陰月神。”</p>
秦三月猛地吸了口氣，心神停滯。</p>
葉扶搖接著笑了笑。她目光隱晦而神秘。</p>
“你跟她們四人有一個共同點。”</p>
“什麼？”</p>
“你們都是身無命格之人。你們沒有命格，任何人也無法探究你們的過去與未來。”</p>
“不，老師可以，我的老師葉撫可以，他告訴了我，我前幾世的模樣！”</p>
葉扶搖搖頭。</p>
“他不算。”</p>
秦三月咬牙問：“你，知道些什麼？”</p>
葉扶搖的話已經很明顯，隻差沒有把你們五個是同一個人說出口了。</p>
葉扶搖一點都不胡鬨，她像是換了個人，變得異常認真。</p>
“我無所不知，除了葉撫。”</p>
“沒有知道一切的人，老師同我說過。”</p>
“他說的一切，跟我們的一切不一樣。”</p>
秦三月莫名對葉扶搖感到害怕。</p>
“所以，你又是誰？”</p>
“我隻是葉扶搖，真的，我隻是葉扶搖。”</p>
葉扶搖似乎在表明，她沒有任何彆的隱藏著的身份，隻是她自己。</p>
秦三月很難以接受。</p>
“為什麼要同我說這些。老師都不曾同我講過這些。”</p>
葉扶搖笑道：</p>
“他有他的打算，我有我的打算。”</p>
“你到底是什麼打算？”</p>
“給你一個前進的方向。葉撫，我不願稱呼他為師父和老師，他是個騙子。”</p>
說這話時，葉扶搖帶著濃濃的怨氣。</p>
“從來沒有人戲耍過我，隻有我戲耍彆人，他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p>
秦三月無法去猜測葉扶搖與葉撫之間發生過什麼。他們變得更加神秘與遙遠了。</p>
“我的方向？”</p>
“是的，你應該早早朝那個方向前進的。”</p>
“不，如果真的有我的方向，那老師會告訴我。”</p>
“所以，你是在等他告訴你嗎？”</p>
秦三月無法回答。</p>
葉扶搖問：“你有沒有好好思考，葉撫不讓采薇恢複記憶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不救回曲紅綃的真正原因又是什麼？以及，他幾乎不再主動為你解惑的原因。”</p>
之前登山時，葉扶搖跟葉撫聊了很多。葉撫似無意實則有意地透露了他們師生之間的事。葉扶搖大抵也明白了葉撫給她的暗示，所以才會同秦三月說這番話。</p>
秦三月有些迷茫。她想過，但是大都給了個自己“老師自有高見”的回答。</p>
葉扶搖又問：“你覺得自己能真正意義上不依靠葉撫嗎？”</p>
秦三月無法給這個問題一個確切的回答，這也顯示她無法真正意義上不依靠葉撫。</p>
“世界催促你們成長。”葉扶搖說。她在心裡補充了一句：葉撫隻是世界的過客。她沒有說出這句話，想著還是不願傷害到這個單純的姑娘。</p>
秦三月語氣低沉。</p>
“他說過很多次，自己的路，自己的路……”</p>
她抬起頭，望著葉扶搖問：“但我不理解，他真想我們無法依靠他，又為何要收我們做學生？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關係的話……不是更好嗎？”</p>
葉扶搖溫柔地笑了笑。她像一個母親撫摸孩子般撫摸秦三月的額頭。</p>
“你們是他留給世界最後的溫柔。”</p>
秦三月迷茫地看著葉扶搖。</p>
葉扶搖笑道：“我試著分析了一下葉撫的內心。他本可以扮演一個毫無人情味兒的幕後主使，在無聲無息中改變一切。但他沒有那樣做，而是嘗試著將自己變作一個普通的先生，這有點像是遊戲人間，也像是主導一場好戲。但，這段時間相處以來，我發覺，他其實真的是一個普通人。”</p>
“什麼？”秦三月覺得有點矛盾。</p>
葉扶搖想了想說：“我猜啊，他或許經曆過真正的普通人生活。才以至於，來到這個世界後，用普通人的方式與世界相處。這是很溫柔地一種對待方式。於是乎，他溫柔地對待了你們三個。這種做法，就像是在保留著什麼似的，我還沒想清楚。總之看上去，他像是個矛盾的集合體。當你發現理解了他時，其實沒有理解他，當發現自己不理解他時，他又很平常。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p>
“太難理解了……”</p>
葉扶搖笑道：“快點成長起來，去戳破葉撫偽裝自己的麵具吧。戳破他的麵具，就什麼都明白了。”</p>
“你知道老師是誰嗎？”</p>
葉扶搖攤了攤手。</p>
“誰知道呢。”</p>
秦三月忍不住說：“不知道，你還分析那麼多。”</p>
“剖析一個人，事件極大的樂趣。剖析你，亦是如此。”</p>
秦三月提防地看著葉扶搖。</p>
葉扶搖哈哈大笑起來。</p>
“你真可愛。”</p>
“彆把我當笨蛋啊。”</p>
葉扶搖擦了擦眼角的淚花。</p>
“好了，三月，我就不賣關子了。你接下來的方向清晰明了，那就是找尋自己的身份。”</p>
“怎麼找？”</p>
“一切與金烏、月神、玄女和巨子相關的事，都好好去感受一下。注意，我說的是感受，你明白我的意思。”</p>
“這算是功課？”</p>
葉扶搖攤攤手。</p>
“看你怎麼看待。但我希望你不要當作一個任務。”</p>
“我憑什麼信你？”</p>
“憑我無所不知。”</p>
秦三月耍賴般說：“既然你無所不知，那你直接告訴我唄。”</p>
“一個難題，隻告訴答案，不說解答過程，是害人的。”</p>
“這不是一個概念。”</p>
“我想你是逐漸成長，然後找尋到真正的奧秘。”葉扶搖說：“三月，記住，不要依賴葉撫。無論如何，都不要依賴他。當你決定畢業的時候，就一定不要再把他當作老師。”</p>
“你知道了啊。”</p>
秦三月指“畢業”這件事。</p>
葉扶搖點頭：“事實上，我覺得，對於你們三個而言，葉撫都不再是老師了。這是個很殘忍的事實。但希望你能理解。”</p>
“可我還是——”</p>
秦三月說著，臉突然紅了。她可不會真的說出什麼“小保姆”的事來。</p>
葉扶搖笑了笑：“不用急著尋找自己跟他可能還有的關係。三月，你太拘謹了。不如嘗試以另一種身份同他相處。”</p>
“什麼身份……”</p>
葉扶搖想了想，眯起眼睛，神秘地說：“像魚木姑娘那樣。你可以去請教她。”</p>
“啊？”</p>
“是的，相信我，她比你有經驗。你也應該學學她。”</p>
“我不懂，我覺得你在蒙我。”</p>
葉扶搖瞪著眼。</p>
“我葉扶搖可不會騙人的。”</p>
秦三月深表懷疑。她覺得葉扶搖像個大神棍。</p>
葉扶搖也不想多說什麼。</p>
“總之呢，你應該先成長起來，然後再去探究葉撫的身份。”</p>
“為什麼要這麼說？總感覺，你把他說成是什麼不好的存在一樣。”</p>
葉扶搖越過秦三月，走到懸崖邊上，望著遠方的風景。</p>
“不知道多少人都想知道，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我隻能說，感謝他是一個絕對中立的人吧。”</p>
“什麼意思？”</p>
“哈哈，我總覺得啊，但凡他稍微偏心一點，都會成為一個永恒的災難。”</p>
“他很強嗎？”</p>
“是的，沒有任何存在能打敗他，除了他自己。”</p>
“他會真正意義上出手嗎？”</p>
葉扶搖神秘一笑。</p>
“我覺得會。”</p>
秦三月不想想太多，但忍不住。她對葉扶搖的話持有七分懷疑，因為感覺到了葉扶搖對葉撫的認識跟自己不是一個層麵的。</p>
“你們說完了沒有！”蘭采薇在遠處大聲呼喊。</p>
葉扶搖大聲回應：“說完啦！”</p>
她衝秦三月眨了眨眼，然後向蘭采薇走去。</p>
“什麼啊……好苦惱……”</p>
秦三月恨不得自己長一千個腦袋，每個腦袋都用來思考這個問題。</p>
“唉……葉撫真是太令人費解了……”</p>
但，“他一定是對我最好的人！”</p>
秦三月篤信這一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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