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來人了(1 / 2)

所有人都驚呆了,驚訝之後是對薑麓全新的認識。誰敢說這位賢王妃粗魯無禮沒有心眼,分明是一個心機女。

先聲奪人先認下宋姑娘為乾姐姐,如此一來宋姑娘自是絕了入賢王府的路。她一派天真嬌蠻的樣子,滿心的歡喜溢於言表。

多少世家夫人感慨,若是不知內情的還當賢王妃有多喜歡宋姑娘。論起逢場作戲來,她們真是技不如人。

厲害,真是厲害啊。

原來這就是扮豬吃老虎。

“姐姐,以後我就是你的義妹了,王爺就是你的妹夫。這可是貴妃娘娘為我們做主,我們趕緊向娘娘謝恩。”

薑麓比宋清音小,她這聲姐姐叫得極為自然。落在眾人的耳中,當然又是另一番深思與感歎。她們以前還真是小看賢王妃了,以為就是一個會種地養雞的鄉下女子,沒想到如此有城府。看來以後和她打交道要小心一些,萬不能像以前一般不以為意。

不少人都在想鎮國大將軍府的這位嫡女真倒黴,誰能想到會碰到賢王妃這般不按理行事之人,料想宋姑娘心中必是極不樂意和賢王妃稱姐道妹的。眼下宋姑娘被高高架起,當真是左右為難。

宋清音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然後很快恢複如常。

胡貴妃麵上在笑,心裡是什麼滋味隻有她自己知道。柳妃倒是沒什麼表情,還是那種隱形人一樣的存在。

“賢王妃真是個急性子,本宮瞧著宋姑娘似乎不太願意。”

認乾親,怎麼著也得是你情我願。胡貴妃的這句話是在暗示宋清音,如果不願意的話她可以做主。

胡貴妃覺得自己伸出了橄欖枝,宋清音肯定會順著枝爬上來。今日她賣了宋家一個好,宋家自有還她的時候。

無數目光集中在宋清音身上,所有人都在等著宋清音的拒絕。今日若不好好打賢王妃的臉,他日還不知如何得意。

“姐姐,你是不是高興到連話都不知如何說才好了。”薑麓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歡喜,似是根本察覺不到殿中的風起雲湧。

阮夫人提著心,自是無比的擔心。麓丫頭行事看似無章法,應是計較思量好的。隻是貿然提出認乾姐姐一事,到底太過冒險。

宋姑娘若是認了,當然是千好萬好皆大歡喜。如果宋姑娘當著眾人的麵拒絕,麓丫頭豈不成為全奉京的笑柄。

這孩子行事真是大膽,事先怎麼也不和她商議一下。

雲氏也很緊張,夫君是說過宋姑娘不是外人的話,但到底不同姓沒有血緣關係,對方真的會給小姑這個麵子嗎?

在其他人看來,宋清音此時怕是殺了薑麓的心都有。人不怕遇到比自己聰明的,就怕遇到一個橫的胡來的。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宋清音淡淡道:“…臣女方才太過歡喜,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能得王妃娘娘看重,是臣女的福氣。”

宋姑娘的意思是…同意了?

不能吧。

肯定是抹不開麵子,不想得罪賢王妃。

薑麓可不管彆人怎麼想,她當下無比開心地拉著宋清音的手,親親熱熱地又叫了一聲姐姐,這下宋清音應了。

胡貴妃強顏歡笑,被迫成為她們認乾姐妹的見證人,還一人賞了一套頭麵。其他人各有心思,胡亂地猜測著宋清音此舉的用意。

事已至此,不少人感慨還真是時也命也。

可惜啊可惜。

她們在為宋清音感到可惜,可惜鎮國大將軍府的嫡女,竟是輸給了賢王妃這樣的女子。她們卻是忘記了,當年宋皇後若真有意讓娘家侄女為媳,又怎麼會定下國公府的姑娘。

一段插曲過後,薑麓以為應該不會再有事情發生。然而她實在是低估皇裡人興風作浪的本事,也低估了她們出其不意的手段。皇宮裡最不缺的是驚嚇和意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是宮中的常態。

宋清音沒有上鉤,鉤子上地是釣到另外的人。

一人是寧王秦聿,還有一人卻是任誰都想不到的人。那女子衣冠不整十分兒狼狽,哭哭啼啼幾欲昏死過去,正是那小產之後失寵的晴美人。

據晴美人所說,是有人給她帶話,說是胡貴妃要見她。她歡天喜地地趕來,被安排在那間偏殿裡等候。誰知左等右等也不見有胡貴妃召見她。她喝過殿中的茶水之後渾身燥熱,也不知怎麼的抱住來人不放。

那被抱住的人是寧王秦聿,秦聿說是有人給他傳話,說是柳妃心疾發作。他心急如焚地趕來,沒有見到自己的母妃,卻被神智不清的晴美人抱住。

他依舊是木訥的樣子,清俊的臉龐帶著幾許自責和後悔。在看到無事的柳妃之後,清澈的眼眸既驚訝又放心。

柳妃再不複先前的默然,捂著心口臉色煞白。

這件事情明擺著是算計好的,先是引晴美人入套喝下加料的茶水,然後再引寧王進去。晴美人位份雖低,卻也是寧王的庶母,又被眾家夫人所見,此事絕無可能遮掩過去。

事情發生在胡貴妃的宮中,今日主事者又是胡貴妃。她若是說自己毫不知情,隻怕是個傻子都不會信。她心中叫苦不迭,知道自己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先前的一番安排被人利用,那人來了一個計中生計。

此計如此粗陋淺顯,還有一個不容辯解的把柄。她再是要算計什麼人,也不可能用這樣的法子,更不可能用那種明顯會被人識破的藥。

出了這樣的醜事,宴席哪裡還能繼續。

眾人前腳出了萬華宮,胡貴妃後腳就被皇帝請了過去。

胡貴妃人還未跪好,告罪的話都沒來得及說,便被飛過來的奏折砸中。她驚駭萬分,嚇得魂不附體。

她進宮多年,因著娘家得勢自己爭氣,還從未親曆過皇帝對她發這麼大的火。她自知今日之事影響甚大,卻不知陛下會生這麼大的氣。

“陛下,臣妾有錯…但是這事真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是一時大意被人陷害,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你還臉求朕為你做主!你看看你乾的好事!”

曾經寵愛的小妾和心愛的兒子大庭廣眾之後拉拉扯扯,這是在打他的臉!

胡貴妃當然知道這種事情最沒麵子的是皇帝,可是她真的很冤。她如果不喊冤,就得背黑鍋。一黑鍋背上之後難摘,還會波及她自己的兒子。

所以明知帝王怒火不可激,她還是要為自己辯解。

“陛下,臣妾再是不喜歡寧王,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更不可能在自己的宮中行事。臣妾自知百口莫辯,懇請陛下明查!”

查?

怎麼查?

皇帝火大頭疼,那兩個傳話的宮女太監已經自儘,且全是胡貴妃宮裡的人。事情又發生在她的宮殿內,她說她是無辜的誰會信。彆以為他不知道胡貴妃的心思,口中喊著冤枉,實際心中未必沒有幸災樂禍。

的確,胡貴妃是有一點慶幸的。寧王出了這樣的事,以陛下的心性是萬不可能再考慮他為儲君的。如此一來,康王競爭的對手隻有賢王一人。

她知道皇帝是個聰明人,肯定不會相信這事是她做的。所以她最多是被罵被責罰,過後一切照舊。

然而她錯估了寧王在皇帝心裡的地位,皇帝此時殺她的心都有。

“撤其貴妃之位,降為嬪!”

什麼?

胡貴妃傻眼了。

皇帝怎麼能不查清事實就定她的罪,而且將她降為嬪!

她哭喊著,不停地說自己是冤枉的。但是皇帝根本不想聽她多說一個字,背過身去留給她的隻有冷漠決絕的背影。

還有不容忽視的殺氣!

為什麼會這樣?

她的心驀地往下沉,不知想到什麼驚愕不已。

從貴妃到嬪,她再沒有資格住在原來的宮殿。她一臉麻木地搬到偏遠的小宮殿,聽著宮人們說陛下去了柳妃的宮中,因為柳妃的心疾犯了。至於晴美人,對外說是羞憤自儘,其實是被賜了一杯毒酒。

小宮殿遠離又偏又遠,倒是和冷宮離得不遠。不知不覺中,她走到邀月宮的門口。望著那破敗的宮殿,突然生出一種戚戚焉的感覺。

推門進去,隻看到素衣女子正在喂雞。

三隻小雞仔已經長大,一隻隻很是肥碩。

宋皇後看到她,自然是驚訝的。

“什麼風把貴妃娘娘吹來了。”

“我…哪裡還是什麼貴妃。”胡貴妃苦笑,“我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嬪,看來很快就要搬來和娘娘做伴了。”

宋皇後驚詫不已,“怎麼會?”

胡貴妃定定地望過來,“娘娘難道沒有聽說嗎?我被人陷害了,陛下一怒之下貶我為嬪。時至今日,我才覺得自己好傻。我和娘娘一樣,都是可憐人。”

宋皇後接過嬤嬤遞過來的帕子,慢慢地擦拭著自己的手指。這份氣定神閒和悠然的樣子,像極隱居之人,而不是身在冷宮。

胡貴妃企圖從對方臉上看出什麼,但是她什麼也看不出來。因為宋皇後實在是太平常太冷淡,似是對所有的事情都不關心。

她心中狐疑四起,“娘娘,難道一點也不在乎如今的處境嗎?”

“我這樣的挺好的。”宋皇後淡然一笑,“無是無非,萬事不用操心。閒時養養花喂喂雞,比以前自在多了。”

“難道娘娘一點也不在意賢王的前程嗎?”胡貴妃不信。深宮之中,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在意陛下的寵愛和兒子的前程。所有人都想往上爬,爬到無人企及的高位俯瞰眾生,她不信宋皇後這麼看得開。

“兒孫自有兒孫福,操那麼多的心乾什麼。”

“娘娘,難道你就想知道陛下究竟屬意哪位皇子嗎?”

宋皇後聞言笑了一下,這才認真看向胡貴妃,一副意興闌珊你說也可不說也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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