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才窘的滿麵通紅,趙興忙上前攔住餘隱,哭喪著臉道:“大人誤會了,大人誤會了,且聽咱們慢慢說。”
餘隱腳步微頓,就被趙秀才抱住了大腿。
“大人,您彆生氣,這事真不是您想的那樣……”
趙家的兩個女兒長得漂亮。
趙秀才前些年努力學習,但是隻考了個秀才,便再也停滯不前。
後來,跟著舅爺一起做生意,倒是日子過得風生水起,成了濱海屬於屬二的富戶。
生了兒子卻是學習的料,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人。
兩個女兒更是聰明伶俐,美麗大方。
趙秀才的生意也不是在濱海城一家做,而是已跨省了,去年年初帶著孩子們在臨江那邊玩住著。
三個孩子去看花燈時,兩個女兒就被那邊的知州給瞧上了。
臨江的知州,是個四十多歲禿頭老男人,家裡老婆孩子一大堆,據說是在京裡有極大的關係,總之,這不比陸如霜那些極品親戚。
趙秀才便以孩子還小為由,想多留兩年,給帶回了濱海。
想趁著這段時間,走關係,把這事給平了,或者說,待兩年,臨江那位把這事就給忘了,豈知,濱海又鬨起了倭寇。
這不,一家人被餘隱給救了。
原先吧,他們也沒想到餘大人,直到上次下棋時,餘隱用的那幅是聖上賜的。
趙秀才回去和家人一說,一家人多少便有了點心思。
想讓餘隱幫忙。
這事還沒來得及跟餘隱提,臨江那邊的生意就出問題了,鋪子被查了兩家,貨被扣了不少,臨江比濱海靠內地,那邊交通發達,左右都是經濟發達的郡城。
趙家的生意,主要都在那邊。
他秀才一聽這事,就知道那位怕是要下手了。
逼著他把兩個女兒交出去。
趙興也在劉家書院讀書,那日餘隱穿著一身新衣裳去書院講課時。
趙興的同窗個個都誇餘隱博學多才又儀表堂堂。
看起來也就是三十來歲,最主要是人還特彆的隨和。
趙興回來便跟父母提了一句,餘大人看起來好年輕……
趙秀才仔細一想,前幾日見到的餘隱,貌似確實不老。
而兩個女兒,在買胭脂的時候,剛
巧碰到,餘隱帶著人去府學,回來之後,便芳心暗許了……
所以,趙秀才才想著,餘隱既然沒老婆。
不如就直接把兩個閨女嫁給他吧。
怎麼也比臨江那個糟老頭子好……
餘隱聽得三觀震碎,“老趙呀,你就沒有想過,把女兒嫁給比自己年紀還大的老頭,不彆扭嗎?”
還是說,這年頭隻看臉,不考慮其它因素?
趙秀才滿麵羞紅,訥訥道:“但是大人看起來確實比小人年輕許多……”
餘隱差點吐他一口,你不心虛嗎?
跟趙秀才說不通,他隻能轉頭對趙興道:“你該知道吧,老夫與你們山長是同年的進士,你們山長年紀多大,你該心裡有個數吧。”
趙興點頭。
然而,卻要拒理力爭,“興許大人中進士早呢?曆史上不是也有十六七歲的狀元嗎?”
餘隱黑線,“老夫二十歲那年中的,如今入朝為官二十九載,你自個兒算算,你爹多大,老夫多大,真是胡鬨,要是遇到麻煩,直接說便是了,嫁什麼女兒。”
“老夫沒什麼關係,但是幫你們上個折子彈劾上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再不行還有國公爺在呢,怎麼能想出把閨女胡亂嫁了事?”
這是坑人嗎?
把他們的敵人引到他身上了。
當然彈劾這事,也挺坑,算了,兩者取其輕。
誰叫他是本地父母官呢!
餘隱對李三道:“走吧,讓他們回去好好想想,這事該怎麼做,要麼給老夫證據,老夫幫你們上書,要麼就把你女兒嫁到臨江去。”
趙秀才一股腦從地上爬起來,結果,因為剛才跪得太猛,膝蓋疼得不行,隻能由兒子趙興扶著,一路追著餘隱道:“大人放心,小人這便回去收集證據。”
見身後兩個跟屁蟲走遠了。
李三才道:“大人,您就不怕他們是騙人的?”
餘隱道:“臨江那位,老夫知道。”
“趙秀才老夫也了解過,就算是不了解,單憑他在咱們最困難的時候,把家裡的存糧拿來給這麼多人用,就知道他人品應當不錯,更何況有些事情,咱們也得派人去查不是。”
李三明白。
“大人想讓誰去查。”
“這事得跟國公商量下。”
餘隱跟李三邊聊,
邊下了山,到山腳下時,看到張老頭駕著牛車,準備回去,對方特彆熱情地要捎他一程,餘隱很不客氣地坐了上來。
一路晃晃悠悠,所過之處,都有人跟他打著呼。
餘隱莫名覺得有點心酸,扭頭對李三道:“怕是梁師兄想要外放,大概也就是這樣的心思吧,輕鬆自在。”
比起他在京裡是輕鬆快活多了。
生怕哪句話說不明白,把人給得罪了。
到了外頭,他才知道,山高海闊,自由飛翔的感覺……
待這事完了,他便再申個外放,哈哈哈!
餘隱回到衙裡,見衛國公也回來了,手裡拿著一根□□虐他七孫子呢。
餘隱站在旁邊瞧了一會,衛七雖然年輕。
但是比起祖父來,經驗差了很多,每過兩招,都被衛國公挑一槍,打得呲牙咧嘴,又不敢抗議,隻能咬牙挺著。
餘隱看了一會,李三已經幫他把水打好了。
他過去洗了手臉回來,衛七被徹底打趴下了,衛國公得意道:“你爺爺還是你爺爺。”
衛七:“……”
衛國公將手中的槍丟給旁邊的侍衛,大踏步朝餘隱走了過來。
“怎麼樣?老夫聽說,那趙秀才帶著兒子,親自給你提親了。”
餘隱咽了下口水,啥叫帶著兒子……
“你消息還挺靈通。”
衛國公傲然道:“那是,現在城裡都傳遍了,說是你大概可能要娶趙家的雙生花了,真是好事成雙呀!”
餘隱臉黑了黑。
衛國公不怕死的繼續道:“你們文人呀,就是會玩。”
餘隱吐血,“彆胡說,他們找我不是為了這事。”
衛國公一瞪眼,“消息有誤?”
餘隱忍著氣道:“臨江那位周大人,周虛然您知道吧!”
“他爹小時候經常被老夫打得直哭……”
“哎喲,那鼻涕泡兒,嘖嘖……”
餘隱對上他那洋洋得意的樣子,一時竟然語塞了。
周家在京城跟衛國公府不相上下的存在。
隻不過周家在京城盤根錯結了幾百年,在前朝便是名門望族,一直延續至今,衛國公府則屬於後起之秀。
周虛然是如今老侯爺的三兒子,據說他娘與老侯爺是表兄妹,兩人在侯夫人懷孕期間就搞到了一起,後來不得不進了門
。
周虛然深受他爹的喜歡。
當然也繼承了他爹的優良基因,文武雙全,又玉樹臨風,算是當年京城一棵草。
兩人性格也差不多,怎麼說呢,都愛美人,憐香惜玉,看到美人就走不動道兒。
隻不過他爹喜歡人婦。
他喜歡小姑娘……
如今四十來歲的周虛然已經不是當年的樣子了。
油膩的中年老男人一枚,但是喜歡小姑娘的心思依舊沒有變。
這些年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小姑娘,有的是自己送上門的,有的是旁人獻給他的,還有的就是他搶的。
例如趙家。
仗著自己有權有勢,並不把那些人看在眼裡。
餘隱道:“能參他嗎?”
衛國公黑線,“想參就參唄,不過這事得看聖上怎麼處理了。”
周家這位皇帝又不是不知道,隻不過周家家大業大,誰也不敢觸眉頭便是了。
餘隱這麼一參,有沒有結果他不知道,但是鐵定得罪了周家。
而餘隱沒有根基,就算是嶽丈彭家,在周家麵前,也跟老鼠和貓兒似的。
餘隱:“要不您參吧!”
衛國公:“……”
餘隱輕輕歎了口氣,“要不,您幫忙周旋一下,你連他爹都敢打,兒子肯定不再話下了。”
衛國公默然,喝了杯茶才道:“要讓我孫子去打他。”
餘隱:“……”
餘隱當時被趙秀才給氣糊塗了,現在被衛國公一分析,感覺他一個人弄不倒人家呀,但是這種害群之馬,留著太氣人了。
他下意識的就摸了果子開始啃。
邊啃邊走,衛國公聽見他嘴裡發出卡卡的聲音,一把揪住他道:“想吃獨食?”
餘隱又摸了個給他。
衛國公道:“其實吧,周家這個,不止你看不慣他,還有一個人更看不慣他,所以,這事你若是跟那位通通氣,指不定就好辦了,至於周侯嘛,大不了老夫揍他一頓就是了。”
餘隱被噎得不行,“您以為這是過家家呢!”
“周侯這個人色令至昏,這些年多少傳出一些風言風語……”
衛國公說著,把餘隱手上的果子也給奪走了,喊衛七道:“走吧,乾活去。”
餘隱望著空空的手心,默默轉身。
衛國公的意思,是想讓他找周侯的大兒
子周恒。
周恒母親為原配,娘家姓王,也是老牌世家,而且王家的後輩要比周家出息,好吧,周家也挺出息,除了周虛然。
王氏當時懷孕時,周侯便出軌表妹趙氏,王氏捉奸在床,當場就氣得早產了,周恒因為早產,身子特彆的弱,還是求了國師拜在了道教門下,身子才日漸好起來。
王氏對於趙氏簡直恨之入骨。
而這些年趙氏又仗著周侯的寵愛,在府裡作威作福,京裡還有幾戶人家的小妾想要效仿周家的,結果卻被主母直接給發賣了。
周侯還有好幾次,因為趙氏與周虛然的事情,要跟王氏和離。
被自己老娘給打破了頭,如今周老太太去了,趙氏年老色衰,周侯依然對其寵愛有加……
餘隱:“……”
這居然弄出個真愛來。
他甩了下頭,要從周恒下手,就得找到他的……
餘隱雙眼一亮,周恒拜在青龍觀,每年都要在山上住一段時間,這麼算起來,司傑還是他的小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