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1貢品-09(1 / 2)

安如昔聽不懂古典曲樂,也欣賞不來扶風弱柳一般嬌滴滴的美女,那南唐樂伎梨花帶雨咿咿呀呀斯斯文文彈唱了半天,安如昔聽得昏昏欲睡,若不是因為肚子餓,強撐著等開飯,早就睡著了。

“先彆唱了,你還會什麼彆的才藝?”安如昔實在不忍繼續消耗自己的清明神智,趕緊打斷了靡靡之音。

趙夫人趕緊出言提示道:“聽說你曾是南唐皇宮的樂伎,記得是去年才被作為貢品送來大雍的吧?”

安如昔眼睛一亮,頓時清醒了不少。這麼重要的情況怎麼不早說?早說她就先聊五塊錢的天,不必受那些曲樂荼毒了。

趙夫人一看長公主的興致來了,立刻套話道:“既然長公主殿下不喜歡聽曲,那還不如讓這樂伎講講南唐的見聞。”

“對,我早想問問南唐皇室都什麼情況,你在那邊皇宮中可有什麼新鮮趣事。”安如昔目光灼灼地看著那樂伎。

樂伎怎敢與貴人的眼神相對,連忙放下了手裡的古琴,伏跪在地,垂了頭畢恭畢敬回答道:“奴婢原是南唐教坊裡長大,四年前被選入宮裡,平素隻在規定的院落練琴練曲,統共沒有幾次為皇家表演獻藝。”

“這麼說來你並不認識南唐那幾個皇子了?”安如昔略有一點失望。不過她並不責怪旁人,畢竟對於皇家貴族,教坊出身的樂伎簡直算不得人,僅是消遣的物件。彆說是唱曲的,便是有名份的妃嬪,或許一輩子住在皇宮裡,也隻是住著,從未見過天子容貌。再者十來歲的皇子們按道理應該有單獨的居所,不會與後妃以及那些下人們混居。

那樂伎唯恐得罪貴人,支吾半天才似乎鼓起了勇氣,小心翼翼地答道:“倒也不全是,奴婢身份卑微,自然是不敢直視天顏,並未見過南唐皇帝真容。但是南唐的皇子,奴婢還真認識一個。”

趙夫人不免也好奇道:“你可彆說,你認識的那位是南唐四皇子唐餘。”

樂伎滿臉驚訝,趕緊奉承道:“夫人莫非能掐會算,怎麼猜的如此準?奴婢雖然不知四皇子姓名,不過應該是四皇子無疑。”

“你既然身份卑微,平時圈養在固定的地方不能隨意走動,怎麼又能認識四皇子,還敢如此肯定呢?”安如昔質疑了一句,“說謊可不能討我們歡心的。”

樂伎被安如昔周身散出的寒氣嚇得體若篩糠,說話都有點顫抖,結結巴巴了一陣才理順氣息講道:“奴婢怎敢隨便亂說。那時聽聞四皇子剛剛回到宮中,聖上指派了一些名師教導四皇子習文練武。當然琴棋書畫這些才藝也要涉獵一二,奴婢的師傅最擅長演奏古琴,便被指定為四皇子的曲樂教習。奴婢沾光為師傅捧琴,在師傅為四皇子授課的時候,隨侍左右。也能算是認識四皇子吧。”

“那麼四皇子琴藝如何?”安如昔回想著當時唐餘一臉淡漠自稱隻會吃喝玩樂的言辭,總覺得他是敷衍推脫。

樂伎猶豫了一下,如實答道:“四皇子接觸曲樂時已然十四歲,師傅原本也沒指望四皇子能像自幼學琴的樂師一樣嫻熟彈奏,隻先從最基礎的識譜教起。然後是一些簡單指法,更側重是教四皇子如何欣賞曲樂,講一講曆代名曲名琴的典故。誰料四皇子在琴藝一道悟性極高,奴婢這樣已經算是有天分的練習三五遍才能學會的曲子,四皇子隻用聽一遍就能原樣彈奏,除了指法生澀,卻能輕而易舉融情入境,自有一股風雅。師傅當時欣喜若狂連連稱讚,不過四皇子卻叮囑師傅和奴婢不要將此事告訴旁人,對外還是裝作初學者的樣子,甚少在人前演奏。”

安如昔仿佛領悟了什麼。

趙夫人卻裝傻,繼續探問道:“你覺得四皇子這是何意?”

樂伎以自己僅有的見識,推測道:“或許曲樂隻是小道,他堂堂皇子學了無非是用作消遣,會不會好不好都不影響大局。再者若是讓旁人知道他彈琴天分高,日後豈不是總讓他表演才藝,那多累啊。”

“你可知四皇子如今也被南唐當作貢品送來了大雍?”安如昔冷冷插了一句。

樂伎木然搖頭,眼中難掩驚訝和惋惜之色,卻不敢再多問什麼。

安如昔仿佛聽見了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息,她心底隱約也有一絲悵然,可是開口就忍不住陰森嘲諷道:“想必他這會兒該慶幸自己學過彈琴,總算是有一技傍身,能混口飯吃了。”

唐餘從噩夢之中凍醒過來,筋脈痛楚算是漸漸適應了,無端端卻心底一寒。昨晚光顧著給那管笠挖坑了,一時興起順嘴說了連篇謊話,也不知道何時就會被長公主戳穿。那涼薄的長公主看起來並不好糊弄,該如何才能讓她發發慈悲高抬貴手,容自己好過一些呢?

長公主見麵二話不說就用獨門手法封了他的內力,是篤定他會武功,打算以絕對武力壓製,讓他喪失反抗的憑依麼?那麼昨晚為何不將他弄醒,繼續審問呢?竟然如此大方給他時間,容他緩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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