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昔被係統敲詐的隻剩下兩千積分保底, 其餘都用來買消息了。
既然能買到西戎王儲的下落,她決定還是不用自己那點可憐的智慧去挑戰唐餘的黑化心思。至於那位內侍公公小路子,是否被人利用,能有幾分準信, 她也可以不用再忐忑猜測。
所以剩下這幾天的路,安如昔是格外踏實。風沙雨雪顛簸趕路,她都能在馬背上睡著, 休息的時候更是吃嘛嘛香, 隨便一躺睡的口水橫流,讓唐餘和小路子越發欽佩。
一看長公主殿下就是實力強悍,智珠在握,早有謀劃, 否則怎能如此放鬆?
這一夜月黑風高, 小路子頭前帶路, 引著長公主和唐餘摸到了西戎王城外圍。
此前三人已經吃了一頓有機無汙染的豐盛晚餐, 燒烤野雞、田鼠還有蛇串,外加雪裡刨出來的野菜燉蘑菇湯。如果再有點小酒,就基本接近現代化夜市路邊攤的休閒水平了。
安如昔打了個飽嗝, 將神智從美味吃喝中拉回現實。腦海中西戎王城的密道地圖緩緩展開,這附近, 是有密道入口的。這條密道雖然岔路眾多, 但是有一條能直通到西戎王的寢宮。在寢宮地下,其實分布著幾個相互獨立的避難所,王儲就被藏在其中一間密室之中。
安如昔看似不經意地問道:“小路子, 你從宮中是走密道出來的?”
小路子點點頭,解釋道:“小主子那邊的寢宮和西戎王的寢宮都通著密道,西戎王中毒後,小主子這邊防衛更加嚴密,平素明麵上隻讓進不讓出,尚嬤嬤怕引起旁人注意,就給奴婢指了一條密道出宮。”
連安如昔都有所懷疑,那位尚嬤嬤究竟存了什麼心思。能得小路子信任的,必然也是從大雍過去的禦前老人了,為什麼大雍的宮女能了解西戎王庭的密道分布?既然尚嬤嬤知道密道,那麼服侍王儲的其他人是不是也知道,比如那個鄭舒。
王儲身份如此緊要,加強防衛後眾目睽睽之下,人能消失,藏入地下密室,尚嬤嬤真的會毫不知情?還是她根本就一清二楚王儲的下落,還假作不知,將小路子差遣出去,作為吸引敵人的某種誘餌?
唐餘以傳音入密提醒道:“長公主殿下,這裡恐怕已經設好了埋伏,我們當真要從密道進入麼?”
唐餘的話不多,透露出的信息卻表明他也已經懷疑小路子是被人利用的。
“尚嬤嬤是我姐的乳娘,輕易是不會亂來。”安如昔答了一句,放開聲音笑道,“不管前麵什麼人埋伏,我們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
反正她已經湊齊了一整身天絲軟甲,這個時代的大多數武器,除非直接砍到她麵門或頸項上,否則對她的威脅很有限。她站著說話不腰疼,底氣十足,豪氣萬千。
唐餘微微一笑,也不再糾結,的確,如果早有人注意到小路子跑回大雍搬救兵,那應該早派人攔截他們。他們這一路並未遇到襲擊,連試探都沒有,這說明對方實力也就那樣了,要麼人手不足,要麼就隻敢在門口設伏,不敢主動出擊。
唐餘躍躍欲試,多久沒打架了,實在很想揍人,希望埋伏的人不要太慫,打個照麵臉還沒看清就死的那種,殺起來太沒成就感了。
宮中,西戎王的病榻被層層床幔遮擋的密不透風。四周是濃重的熏香,哪怕燈火通明,也霧氣昭昭,伺候的宮女內侍一個個噤若寒蟬,雲裡霧裡臉孔模糊,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偶。
旁側房間之內,並沒有妃嬪候著,反而是以都蘭為首的幾位舊貴族出身的重臣聚在一起。都蘭麵前攤開了一卷明黃的帛書,是早已擬好的傳位詔書,唯有繼位者那裡尚空缺待填補。
有人諂媚諫言:“丞相大人,王上昏迷多日,既然早已擬好了詔書,這裡空的自然是王儲的名字。您位高權重,非常時期代為填寫,稟明王上,用印便是。”
自從西戎王毒發,都蘭代筆批改奏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不過詔書似乎與他知道的內容不太一樣呢。記得當年大雍嫁來的嫡公主臨終之時,用了非常手段將這詔書已經擬好,填入了剛出世的王儲的名字,怎麼現在名字竟然不見了?
詔書何時被人調換了?
如果這空缺裡填入彆人,是不是對他獨攬大權更為有利?甚至這裡填入他都蘭的名字又有何不可?放眼西戎,一半朝臣都曾明確表態擁護他。即使西戎王在世的時候,也是事事問他決斷,連王儲平素裡都尊他“亞父”之稱。
都蘭的野心一點點膨脹,他拚命壓抑克製,因為其實他並無完全的勝算。
西戎王還有一口氣,每日傍晚會清醒個把時辰,無論如何哄騙就是不肯透露老王留下的那座寶庫的鑰匙在誰手裡。那五歲的小崽子卻在這種檔口失蹤了,存著莫大變數。還好他發現的及時,控製住了局勢,甚至將親近大雍的那些侍臣們暫時唬住了。
“王上上次醒來,隻說讓找出詔書,卻沒提為何空了關鍵的字。為求穩妥,還是等王上再次清醒,我再與諸位一同請示王上的心意吧。”都蘭偽裝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其實心中想的是如果王上清醒後說的答案並不是他想要的,那麼他就絕對不會讓其他臣子再次見到清醒的王上了。
打發走了一眾大臣,尚嬤嬤又來求見了。當然打的旗號,是代表王儲來看望王上。其實大家心知肚明,王儲多日不曾露麵,所謂出疹子不方便見人不過是托詞。
都蘭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應付這位大雍來的陪嫁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