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囚徒-17(1 / 2)

礙於現場群情激憤, 百裡紫極自然是順應大勢欲將譚溢再次關押起來審問。

這時薑、沈兩家提出,身為在場唯一清醒的活人,玉麵公子李如昔也不能離開,需配合調查。這已經算是比較客氣的說法。另外天劍宗淩度虛的親信弟子, 特彆是淩度虛的孫女淩敏柔最好也看押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武林人士講究父債子償這一套,淩度虛中年喪子, 唯一血脈就是這孫女淩敏柔, 從來視若掌上明珠。如今淩度虛若真是殺人潛逃,或許以淩敏柔為質能逼其現身。若淩度虛還有子嗣兒孫在世,這些自詡正派的武林世家倒也肯定不會如此為難淩敏柔這個弱小女子。

暫時關押看管天劍宗的人,百裡紫極倒是沒有什麼心理障礙, 隻是這事肯定要知會天劍宗, 在場杜勿儘輩份太低, 合該找到天劍宗此番前來高輩份的人做主。他趕緊讓人通知天劍宗另一位元老杜恒, 又暗中吩咐讓仆從先安排好一處院落專門安置天劍宗的人。

站在武林道義的角度,天劍宗若是自認清清白白,肯定不會逃逸生出新爭端, 藏劍山莊將他們好生安置在一起,外圍加派人手算是某種軟禁, 再與薑、沈兩家商議接下來的對策, 也算是不得罪人的做法。

不過隻身前來,剛剛成為百裡家女婿的絕刀門掌門玉麵公子李如昔,恐怕就隻能先委屈一下了。畢竟事情真相如何, 還需進一步了解,百裡家若是一味包庇,反而會引來眾怒。

百裡紫極麵露難色,望著還在盤膝打坐的玉麵公子,言道:“李賢弟,既然薑、沈兩家要討個說法,你又是知情者,還望暫居山莊之內……”

“不必百裡兄為難,此事也是我學藝不精著了道,自顧不暇,未能及時救下薑、沈二位。”安如昔一臉正氣,語調坦然,“淩前輩為何殺人,我不敢妄自推測,但想來天劍宗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無辜者。而我親曆之前那些事,又沒有旁證,恐怕嫌疑很難洗脫。我願交出武器,承諾真相未調查清楚前不離開藏劍山莊。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對於成名高手,武器幾乎是絕對不離身的,沒有趁手兵刃武功將大打折扣。玉麵公子主動交出武器,願意自我禁足留在藏劍山莊,發下毒誓,比任何辯解更直接有說服力,真乃坦蕩君子。

在場眾人多為南方豪傑,對玉麵公子的印象來源於江湖傳聞,多是讚玉麵公子忠肝義膽武功高強。其俊秀外表正義氣質渾然天成,再者臨危不亂處事有度,不讓旁人為難,這份坦蕩與膽氣也是令人敬佩。

除了天劍宗、薑家、沈家,其餘人幾乎都消除了對玉麵公子的懷疑。便是天劍宗之內,淩敏柔也從骨子裡壓根都不會想到,如此行事作風正麵陽光的玉麵公子會說謊誣陷天劍宗這種荒謬猜測。她懷疑定然是有歹徒栽贓陷害,就是為了讓武林正派人士互相猜忌,祖父已經失蹤,薑、沈兩家死了重要代表,百裡家和玉麵公子都遭到質疑。在場眾人已經無法再像此前一樣彼此信任,親密無間。

其中最慘的恐怕還是父親和妹妹剛剛橫死,辦喪事的檔口家裡繼續死人的百裡紫極。

天劍宗的長老杜恒趕到的時候,也是犯了難。杜恒之所以一直都隻是宗門元老,除了武功不如淩度虛之外,還因為性格不夠剛強,關鍵時刻不頂用。但是年齡閱曆和身份都擺在那裡,沒事的時候沒人找他,一有事了鐵定他走不脫。

杜勿儘是杜恒的晚輩侄孫,當然是知道自己這位師叔祖的弱點,唯恐他亂了心神,被人左右,暗地裡將剛才的事情又講了一遍,還提示這種情況天劍宗更不能任人宰割,需一致對外保護淩敏柔。就算淩掌門真的殺了人那也不能將仇恨轉嫁到旁人身上。

杜恒卻覺得自己這個侄孫眼界不夠高,沉浸小情小愛,隻懂得討好淩敏柔,被美色所迷。淩度虛若真做下傷天害理的事情,淩敏柔便也會遭受牽連跌落塵泥,還有什麼值得保護的?真相不明之前,最好能與姓淩的撇開關係,天劍宗不可能為了彆人的錯背鍋惹禍上身。就如同當年,譚霖霖犯了事,哪怕她曾經是宗門之內天姿最高武學成就無人能及之人,甚至有望成為第一屆女宗主,最後還不是身敗名裂被逐出天劍宗。十五年前淩度虛力主斷臂求存,諫言掌門聯合諸位長老將譚霖霖逐出師門,現如今風水輪流轉,怕是要報應在淩度虛頭上了。

“百裡兄可以讓薑、沈兩家負責盯著天劍宗的人。”安如昔鎮定建議道,“而我,與譚溢關在一處就行。畢竟譚溢被我用獨門手法點穴昏睡,隻能等我療毒完畢,才能解開他穴道,再審問詳情。”

安排死了人的苦主薑、沈兩家盯著天劍宗,是個不錯的法子。可是若真將堂堂絕刀門掌門與囚徒譚溢關在一處,那實在是太委屈玉麵公子了。百裡紫極隻得先伸手接了安如昔遞過去的隨身寶刀,張嘴剛想勸,轉念又一想或許這也是個辦法。

譚溢一直對百裡家有所戒備,單獨關押譚溢除了消耗人手和精力,還要提防著譚霖霖或者其他覬覦秘密的人,百裡家卻問不出秘密落不到半分好處。如果是將玉麵公子與譚溢關在一處局麵就有所不同。至少大家注意力都在這兩人身上,起碼不會讓譚霖霖的人輕易得手。譚溢的性命也能有所保障。

而且如果玉麵公子真心實意為百裡家打算,說不定能趁機從譚溢那裡打聽到更多消息,與他分享。退一步講,如果譚溢說出來什麼隱秘,對百裡家不利,那也是十五年前與譚霖霖之間的恩怨糾葛。玉麵公子與在場眾人相比,根本與十五年前的事無關,最是容易保持中立和冷靜的。

所以根本不用安如昔自己費口舌,百裡紫極已經如她所願安排好了。這種安排畢竟能彰顯出百裡家的公正,百裡紫極連妹婿都不包庇,有嫌疑就先關起來,不怕旁人說三道四。

於是天劍宗的人都先集中在一個院子裡,由薑沈兩家人輪流看守互相監督。百裡紫極又劈出一處水榭,將玉麵公子和譚溢關在其中。

那水榭三麵環水,一麵有橋與岸上相連。過了橋是一處高樓,派人站在高樓之上,水榭周遭一覽無遺。就算是精通泅水的人,想要偷偷入水,除非一點浪花都翻不起來,否則肯定會被發現。百裡家當時怕人從水路溜入或偷襲,是在緊要的地方設了機關和暗哨的。隻要控製了這些地方,機關一動封鎖水麵或陸路通道,水榭裡的人可謂是插翅難飛。

百裡紫極讓人將譚溢拖去水榭,鎖到房內一根粗壯的柱子上,另外吩咐侍從鋪設被褥,預備了上等吃喝,供玉麵公子取用。同為囚徒,兩人待遇天差地彆。

安置好了這邊,百裡紫極就將其餘賓客請入附近房舍之內,大家約定好等譚溢醒來,再公開審問。如今大家先行休息。

其實大家不想休息,隻想繼續吃瓜。是百裡紫極內心憔悴,急需找母親和妹妹訴訴苦,共同商議一下後麵的對策。剛繼承莊主,就遇到這種事情,他壓力太大幾乎崩潰了。

安如昔當然沒打算現在逃走。看守們都在水榭之外的岸邊,高樓上的視線隻能看到水榭周遭,看不到房間內的情況。

左近無人,她難得和唐餘獨處,多好的機會啊。她應該趁著清靜趕緊用記憶探測指環查一下她與唐餘的記憶,看看有什麼值得挖掘的隱情。至於那神出鬼沒的譚霖霖,估計是經由密道出入山莊,水榭這裡恰好是沒有密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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