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信息搜集存在著局限性,比如詹天刑本人的形象,就與夏晴對其的心理畫像有著一定的出入。畢竟人性是極為複雜的,但通過實際接觸以及觀察,可以之前的剖繪結果進行補充和調整。
故而,就是在雙方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她才有機會在這場談判中掌握一定主動權。
這時,楊昀庭露出一貫的假笑:“夏小姐提出的條件,似乎與你所提供的信息並不對等。”
當然,他指的是夏晴所提供信息的價值大於她提出的兩個要求
聞言,夏晴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仿佛有兩簇冷焰在燃燒:“我尚有自知之明,倘若我要求溫馨的處置權,你們難道會同意?”
這話似乎還有幾分譏誚的意味。
楊昀庭的笑容不變,心中卻是一鬆:“任何謹慎都沒有什麼壞處,特彆是對於一位美麗的小姐而言。至於如何處置溫馨,則是北山基地內務。但我想一個人一旦沒有了價值,失去一切比死亡更加痛苦。”
楊昀庭的意思是說夏晴有自知之明並未獅子大開口,也並未因為自己的出色容貌而謀求一些本不屬於她的東西。同時他是在暗示夏晴,溫馨一旦失去價值將會生不如死。
也恰恰因為這似是而非的承諾,在楊昀庭看來是對於夏晴提供重要信息的一種補償,至於承諾是否能兌現則要看夏晴提供信息的是否有價值。
在座的人都知道夏晴與溫馨有私怨,鬥獸場上溫馨動了手腳想至夏晴於死地,這梁子早就結下了。
而夏晴不經意間地情緒外露,恰恰證實了這一點,夏晴短暫的失態反而讓幾人對她放下了幾分戒心。
無欲無求往往最難以滿足,因為掩藏在平靜表象下的,有可能是一顆難以撼動的心,也有可能是永遠無法填滿的溝壑。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討人喜歡。
或許是因為方才的失態,夏晴輕垂眼簾,掩住眸色,呼吸似乎也急促了些。
這是她自出現在房間後,第一次情緒失控。
一個人若是太過平庸愚蠢固然會令人厭煩,但太過出色完美的人也同樣不討喜,會讓周圍的感覺壓抑和排除。而優秀的人無意間表現出的小缺陷,反而會另周圍的人放下戒心和防備。
這在心理學上,被稱之為“出醜效應”。
夏晴在人際交往方麵頗為苦手,但在犯罪心理學方麵卻有著過人的天賦,而犯罪心理則是心理學及犯罪學的分支之一。
對於偽裝和欺詐她並不陌生。
她也從不認為自己是真正意義上善良的人,她也不認為正義等同於善良。
法醫學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就是研究殺人的學科,而且可以毫不謙虛地講,每一位法醫都比窮凶極惡的凶手更精通如何置人於死地。
而作為刑警,與凶殘狡猾的罪犯周旋,隻有比他們更凶狠更狡詐才能維護正義。
仿佛調整完情緒,夏晴又恢複了之前的波瀾不興:“是否是等價交換,在不同人看來會得出不同結論。”
每一個人對於價值的定義都不同。
詹天刑等人雖然都未說話,但心中又認同了幾分。
楊昀庭又說道:“那麼還有一個疑問,需要夏小姐解答,你是如何知道地下實驗基地的?”
“因為在來北山基地之前,我是地下實驗基地的實驗體之一。”
夏晴平靜陳述,卻讓其他人悚然一驚。
實驗體?
一個美麗的女孩成為實驗體會遭遇什麼樣可怕的事情,單隻是想一想便已足夠讓人驚悚,更何況是在缺乏道德法律製約的末世。
那麼她身上種種的反常,以及矛盾是否便有了解釋?
詹天刑蹙眉神色嚴肅。
黃駿景、葉垚與嶽平川看向夏晴的眼神多了些許憐憫之色。
而作為紅房子的管事,老魏比任何都清楚女人在末世的生活有多艱難,特彆是漂亮的女人。他陰柔的麵容依然沒什麼表情,可一雙上挑的丹鳳眼染上了陰霾,那道橫在他右臉處疤痕似乎微微抽動了一下。
而比起其餘幾人,了解更多信息的楊昀庭,不由得想起那則尋人的訊息,難道她的失蹤與地下實驗基地有關?
木裡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