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柚一直被原明鶴告白這件事困擾著。
她覺得原明鶴既然都對自己告白了, 自己禮尚往來,也該給點回應。
可她依舊想不出, 自己對於原明鶴的喜歡究竟是哪種喜歡。
她以前就不確定。
最近被原明鶴說了那通話後, 更加不確定了。
而且原明鶴為什麼要說那些話,這人真的不是捉弄自己嗎?原明鶴到底喜歡自己哪裡???……哦對了, 是喜歡自己的傻。
這人有病。
齊柚沒忍住的默默罵了句。
她頓時不想繼續思考這件事情,將自己思緒穩了穩,開始努力工作, 但是沒有忘了告白的事情。
空閒的時候, 齊柚覺得自己應該多了解一下原明鶴, 了解多了說不定就能分清自己究竟是崇拜還是愛。
她打開以前的“世界”的幾首曲子看了起來。
五年前的視頻畫質模糊。
舞台效果欠佳, 服裝和造型都有些古老。
原明鶴那會兒還不是團內ACE,站在邊角落裡, 舞台燈光隻有一半落在他身上。
年輕男生短發利落乾淨, 穿一身黑色普通衣服,看著像是個家境貧寒的大學生, 手上抱著吉他, 睫毛低垂著五官漂亮完美, 鼻梁高挺,袖子卷到手肘,冷白的皮膚在光照下無比亮眼,即便是在角落, 也會讓人一眼便瞧見。
十足一副翩翩少年郎模樣, 似乎和現在沒多大區彆。
隻是現在更成熟, 也更自戀了點。
齊柚繼續看。
音樂響起的瞬間,齊柚立刻響起這首歌的旋律,還想起這應該是“世界”參加一場商演時候的內容。
世界團隊沒參加幾次商演。
團隊原本就糊,在這場商演中,由於主唱季機第一次上台緊張,發揮的不太好,導致團隊再次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
不過雖然是季機唱走調,最後出來背鍋的,似乎是原明鶴。
這段記憶有些模糊,齊柚不確定自己想的對不對,但不管怎麼樣,現在去追溯這些問題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悠揚的吉他聲響起。
齊柚坐在書桌邊,手托著臉看眼前的Pad。
屏幕中絢麗光彩不斷變換,二十秒的時候,季機唱錯了第一個音節。
齊柚以為自己對這段應該很熟悉了。
可現在,她突然發現了一個以前沒有注意過的細節。
當季機唱錯的時候,原明鶴很迅速的將彈奏的音階隨著往上提了一度,隨後才慢慢降下來,讓季機的這個錯誤被掩蓋在合適音域,幾乎沒有被在場的觀眾發現。
齊柚:“……”
她不得不感歎,原明鶴真的好厲害,這個天賦和音感真的太強了。
在十七八歲意氣風發的時候,有的人還在中二病,有的人已經能夠寫歌作詞,並且根據隊友失誤即興發揮,將錯誤壓到最小。
而且這副少年灑脫的模樣,不經意間和齊柚記憶中那個音樂節遇到的少年重合。
齊柚雖然有些記不清,但也並不是完全忘記。
她還記得那時夏日音樂節結束後,她走到學校後門的小道上,又遇到了那個彈吉他的少年。
她上前一步打招呼,詢問那人到底叫什麼。
那人轉過身,背對著路燈落下的光線,大半張臉被光線投成黑乎乎的陰影,齊柚瞧不清他模樣,隻能看到形狀好看的下巴,以及嘴唇勾起的一個笑容,帶了點漫不經心。
他垂下頭說:“不告訴你。”
齊柚問了多少次就被拒絕多少次,但是並不氣餒。
“那能告訴我你的聯係方式嗎,我想支持你!”
她那時候完全不知道愛豆私聯是死罪。
不過那男生似乎也不知道這件事,讓齊柚伸手,隨意的在齊柚手背上寫了個郵箱地址——非常古早的聯絡方式。
“有事情發郵件。”那男生說。
齊柚被寫的手背癢心尖也癢,她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上心,甚至還產生了包養這個小愛豆的想法。
她覺得自己長大了,變壞了,心思都有些不純潔。
晃晃腦袋打斷自己這些思緒後,她低頭看著手上的郵箱地址,凝神緩緩念:“theworld?”
男生應了句:“嗯。”
這不就是團隊名字嗎。
齊柚氣餒,還以為可以從郵箱地址看出這人名字,沒想到失算了。
她想多聊幾句,旁邊已經有人開始喊這人的英文名,讓他快點上車。
那人稍稍抬聲應了句,和齊柚招招手告彆,背著吉他跑遠。
齊柚也揮揮手,和那人道彆。
之後兩人便幾乎沒見過麵,全靠郵箱聯係。
齊柚逐漸忘了這人長什麼樣,後來開始搞團,認真分辨著團裡的每個人,最優先關注點是吉他手,可是總覺得不太像。
隨後看舞台上幾個人的樣子,覺得每個都有點像那位男生,又每個都不太像,心心念念的分辨了很長一段時間後,記憶變得模糊,乾脆也不再執著找人,好好當團粉。
一封封郵件不斷在信箱裡傳遞著。
持續了很久,直到齊柚郵箱被盜號。
她花了一段時間把郵箱找回來,想再聯係那個男生,但那男生似乎是換了郵箱,或者意識到愛豆不能私聯粉絲,再也沒理過齊柚。
齊柚回憶起這些事情,覺得好懷念啊。
明明隻是五年前的事情,但莫名有種滄桑感。
想到自己正好在書房,她乾脆打開電腦搜了下自己五年前那個郵箱地址,登錄郵箱看了看。
垃圾郵件很多,正經郵件一封也沒有。
果然那個男生再也沒有理過自己。
齊柚歎了口氣。
她點開以前的內容看了看,發現舊郵件還都保存著,齊柚掃了眼內容,震驚的發現那時候兩人的對話好幼稚,完全是把郵件當成了微信聊天。
比如她問那個男生什麼時候發專輯。
那頭隔了半天回:有歌才能發。
齊柚問:你們現在沒歌嗎?音樂節那些唱的還挺好聽的。
那頭說:難聽。
齊柚:我覺得好聽。
那頭:你小學生審美。
齊柚:你為什麼這麼瞧不起自己,你自信點啊。
那頭:不是我唱的,所以難聽。
齊柚:哈哈哈哈你好搞笑。
那頭:……
再比如齊柚有時候會忍不住自己的小心思,開玩笑詢問那頭缺不缺錢,如果缺錢的話自己可以出錢意思意思包養一下。
那頭關於這點回複的還挺快的:不缺。
齊柚不信:不缺錢怎麼會出來賣唱。
那頭:這不是賣唱,是夢想。
齊柚問:那你可以用錢加速夢想實現啊,你怎麼不花錢。
那頭說:夢想不該沾上銅臭。
齊柚狂笑:哈哈哈哈哈你怎麼像個神經病。
那頭:……
後來兩人聊的多了,那男生偶爾也會問齊柚為什麼會粉上自己。
齊柚那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思。
她原本以為自己是對這男生一見鐘情,但是被男生定義為“粉”,頓時被帶了節奏,以為自己真的隻是得到了信仰,憧憬敬畏這個人。
她連忙拎出一些男生的優點來誇他,誇完以後還沒等到回複,郵箱就被盜了……
齊柚隱約記得,自己為了解釋這件事情,還往那個男團的工作室寄去一封信,不知道被誰收了。
她到底寫了什麼來著?
齊柚麵無表情的盯著屏幕,完全想不起來。
但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她現在不敢過快回應原明鶴,生怕自己弄混了憧憬和喜歡的區彆。
就像當年那段懵懂的感情,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種喜歡。
與此同時。
小孫喊:“哥啊!你東西掉地上了,好像是一封信。”
原明鶴揉揉頭發,慢吞吞從沙發上坐直,掃了眼地板,彎身子將地上一封信撿起來放到手邊。
他被喊醒後也懶得繼續睡,站起身換上外套,直接拿著這封信準備出門。
小孫問:“哥那是什麼信啊,這麼寶貴,最近好像老見你拿著。”
原明鶴腳步停頓,沒什麼表情的說:“你彆管。”
小孫在那頭笑:“這麼寶貝!彆是初戀時候的情書吧!!”
原明鶴直接走出工作室,沒理小孫在身後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