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都嚷嚷什麼呀?是不是她,差爺不會判斷呀?用你們在這裡多嘴多舌!”一個捕快急吼吼地怒斥了幾句。
瞧這幾個捕快,一臉的橫肉,還泛著油光,一看就是魚肉鄉裡慣了的。
曲小白後退一步,將朱長貴的爹攙扶了起來,還很好心地給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溫聲說道:“這位大叔,您沒事吧?有話好好說,這麼急,能解決什麼事情?”
“賤婦,你還我兒子命來!”
朱長貴的爹剛起來,就又要撕打,曲小白閃身避開,看似慌不擇路,已經避到了領頭的那個官差麵前。
楊淩卻瞧得清楚,曲小白是故意避到了那裡去的。他眼裡隱隱深邃和激賞。小丫頭果然心裡是有成算的。
曲小白慌神地揪著官差的衣袖,嬌滴滴的聲音裡充滿了慌亂:“差大哥,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非要說我是殺人凶手,午時那兩個落水的人,我也瞧見了一眼,可我並不認識他們,也沒有見過他們!小婦人可是個本本分分的婦人,差大哥一定要為小婦人做主!”
好歹也是影視圈混過的人,演技什麼的,馬馬虎虎騙騙這些人還是成的。
嘴上訴說著冤屈,拉著捕快衣袖的手卻將一錠銀子悄悄塞進了捕快的手中,“差大哥,小婦人一向膽小,不要說殺人了,平常連踩死一隻蟑螂可都不敢!楊樹屯村裡的人可都是知道的,差大哥你隨便去打聽,誰不知道小婦人是個膽小懦弱的性子?”
楊淩的眸中一閃而過笑意。她是膽小懦弱,去問問誰都知道。
他們不知道的是她現在可一點都不膽小懦弱。
她塞那錠銀子給官差,他也是看見了的。她本來把銀子都塞進炕洞子裡了的,卻不知何時又拿了銀子在身上。
想來,她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出。
好個聰明的小丫頭。
朱長貴的爹怒道:“惡婦!你還敢狡辯!差老爺,您可彆被她騙了!她一定就是殺人凶手!”
捕快的班頭姓陳名同,平常大家都管他叫陳班頭,正如曲小白所料,的確是個貪財好色魚肉鄉裡之徒,銀子到了他的手裡,他眼眸裡立刻流露出貪色,喝斥朱長貴的爹道:“是不是她殺的人,縣台老爺自會明斷,無根無據,你若是再嚎下去,小心縣台老爺治你個誣陷罪!”
朱長貴的爹嚇得不敢再言語,往旁邊一蹲,嗚嗚滔滔哭了起來,邊哭還邊跟個老婦似的念念有詞:“長聯爹已經下不來床,捕快老爺,你可憐可憐我們這些老年喪子的老頭子吧,一定把這個毒婦繩之以法!”
曲小白心有唏噓,各家有各家的難,但你不能因為死了兒子就亂咬人啊。
陳九不耐道:“要哭一邊兒哭去!彆影響了本差辦公事!”
立刻有他的親鄰來把他拉到一旁勸慰去了。
陳九這才看向曲小白:“你就是曲小白是吧?”
雖然仍舊一臉凶相,但明顯能聽出說話的語氣比方才喝斥朱父時柔和多了。
“小婦人正是楊曲氏,小字小白。”
曲小白塞完了銀子,立即躲開了陳班頭身邊,回到了楊淩身邊,朝陳九福身一禮。
“人是不是你殺的,本差也說了不算,得縣台老爺明斷。你,還有你這傻夫君,現在就跟本差去見縣台老爺吧。”
“小婦人這就和差大哥去見縣台老爺,煩請差大哥前麵帶路吧。”
陳九看曲小白這樣上道,省卻了自己許多的麻煩,很是覺得舒心。再借著火光一瞧曲小白,白淨秀氣的一張臉,眉眼也秀氣,秀氣中又隱隱初成年的嫵媚,一時間看得他心癢癢的,眼中難掩急色,“好,這就走。”
楊淩恨不能將他色迷迷的眼珠子給挖出來,曲小白緊緊握著他的手,不讓他亂動,他這才冷靜了一下。
隻是曲小白絕沒有想到楊淩起的是殺心,她隻以為他是怕去衙門呢,才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陳九對那些朱家親鄰道:“現在人已經要帶去縣衙,你們先回去吧。有縣台老爺在,會明斷此案的。你們就在家裡等消息,不要跟著去影響老爺判案。”
鄉民到底是鄉民,人再多再壯,也抵不過官差一句話。又跟捕快囉嗦了幾句之後,看捕快老爺已經眼冒火光在發火的邊緣,這才攙起了長貴爹,散去。
四名捕快押解著曲小白和楊淩往縣城走,到村子口,許多村民都出來瞧熱鬨,舌根子又嚼了大半天,無非是說曲小白莫非真的是邪祟上身,怎麼現在連人都敢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