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這秦主簿?”曲小白問。
楊春道:“昔年趕考之時,遇到過這個主簿,有一麵之緣,所以才想到要去找他。他那時是去送他的侄子趕考,說來,我與他的侄子也算是有同窗之誼,一起讀過幾天書。”
“原來是這樣的機緣。幸虧有你。不過,這秦主簿心術不正,以後還是少來往。”
“我明白。”
“楊春,謝謝你。”曲小白很是真誠地說了一句。
“你我還道什麼謝?我既尊你一聲嫂子,咱們就是親人。”
“對,咱們是親人。”曲小白粲然而笑。
楊春也跟著笑,心裡卻是苦澀——若非如此說,又怎麼能按下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因為是親人,每一次想她,罪惡感便會讓他立即打消了念頭。
王慶收拾妥當,背了個竹簍子出來,“楊夫人,楊公子,咱們這就走吧。”
三個人出發,往大山深處行去。雖是盛夏,但山中草木繁盛,十分清涼,山路旁便是一溪流泉,泉水清澈見底,掬一捧,徹骨的清涼,曲小白洗了一把臉,頓覺清涼無比,連帶心裡的鬱結也都散去,說道:“幸好和你來了,不然倒是錯過了一場好心情。”
“嫂子喜歡就好。”
楊春見她高興,他亦高興,清秀眉眼間全是笑意。
王慶回頭看他兩人,囑道:“山路濕滑,你們小心些。”一回頭,見曲小白和楊春笑得燦爛,不由發自內心地道:“楊夫人笑起來真好看,楊公子笑起來也好看。兩位這麼俊美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楊春笑道:“我這算什麼俊美,我堂兄才是天底下最俊美的人。”
曲小白糾正他:“男人不應該用俊美。不過,你堂兄倒是真的可以用俊美。他皮膚比我還好。”
“最俊美的人,那得俊美成什麼樣兒?”王慶表示不能想象。
曲小白道:“等他從戰場回來,我帶給王大哥你看看。”自己家的男人,自然得多拉出來遛遛,宣示宣示主權,順便也炫耀炫耀。“我真怕到戰場上之後,會因為長得太好震懾不住那些蠻人。”
專業淩吹頭子,非她莫屬了。
楊春笑笑,“你慢些,彆光顧著說話,再滑倒了。”
“沒事。這山裡的景致是真的美,以後每年夏天,都來這裡消暑就好了。”
王慶道:“就怕楊夫人適應不了山裡的生活。這可不比城裡,要什麼有什麼。”
“你這就小看我了。我又不是沒吃過苦。”
楊春道:“她以前,倒真的吃過不少苦,好起來,也不過是最近的事。”同住一個村,曲小白和楊淩以前吃的那些苦頭,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他隻恨自己以前為什麼沒有向他們伸出援手,致他們差點落得居無定所。若非曲小白是個強的,隻怕,現在兩人是不是還活著都不一定。
他看看曲小白,就忍不住自責。
曲小白倒不知道他還往這方麵想,她走一段,就忍不住停下來玩會子水,天真好玩之態畢現,楊春走在她後麵,一則為看護她,再則,他就想這麼看著她。
曲小白玩興濃,不時掬了水潑他,“楊春,不要總是一副沉穩老頭子的樣子,你一個十八九的少年,乾嘛總是裝深沉?”
楊春被她潑了一身的水,山風一吹,十分清涼,笑道:“我哪裡深沉了?”
“這還不叫深沉?都快悶成老頭子了。少年人就該有少年人的活力嘛。”
“兄長也和我一般大的年歲,他不是比我還要深沉些?”
楊淩自不再偽裝之後,楊春倒是遠遠看見過他幾回,每一回見,都是不苟言笑的一張臉,深邃的眸子。
“他和你不一樣。”
“怎的不一樣?”
怎的不一樣?曲小白一時也答不上來。想了很大的一會兒,才道:“他經曆比較坎坷嘛,你讓他怎麼活潑得起來?”
想想,也確實是那麼回事。
他那經曆,都夠寫一本的了。
“其實,他私下裡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還是蠻有少年感的。就是太小氣了點。”
楊春怔了一怔:“是嗎?”
倒真想不出他那樣一個人,少年感是什麼樣子的。
曲小白一蹦一跳地往上走,“算了,彆提他了,一提他都沒心思玩了。王大哥,你在找什麼東西?”
“蘑菇,山裡有許多的野蘑菇,十分美味,采了回去做湯給你們嘗嘗。”
王慶彎著腰,這一堆矮灌木裡尋找。
曲小白道:“不會有毒嗎?我聽過很多吃蘑菇中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