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班衙役敲著殺威棒,口中念念有詞,“威武”之類的,氣氛一下子就肅殺起來。
上一次進衙堂,是被朱長柏誣告,南平縣令張敬林與朱長柏穿一條褲子,她和楊淩險些吃了大虧,這一次進衙堂,竟然還是被誣告。
這個縣令看起來還不算那麼糟糕,但結果會怎麼樣,殊難預料。
楊淩站在堂上,手一直握著曲小白的手,那十幾個殺手都躺在地上。
殺手反告被殺者,這情節,有點眼熟。像極了小偷反告被偷者傷害了他,曲小白依稀記得,那小偷最後竟還贏了官司。
那可是在現代,都有那樣荒唐的結果,這是製.度不那麼先進的古代啊。
郭久泰先是詢問了兩邊的姓名籍貫,楊淩和曲小白答的自然是褚芝人和木易淩,那些殺手,估計也不是真實姓名,其中領頭的一個說自己是南平縣人,經營一家賭坊,楊淩在他那裡賭錢輸了巨額的銀子,拒不肯給,他們沒有辦法,這才追到了這裡來的。
本意隻是想嚇唬嚇唬他,隻令他交出銀錢即可,沒想到他的武功竟然高到那般地步,將他們都給傷得殘了。
郭久泰問:“褚芝人,你怎麼說?”
話剛問出口,就見崔堅從外麵進來了,向郭久泰抱拳:“大人好。”
“崔先生?你怎麼來了?”
“沒什麼,聽說發生了一樁大案,過來看看。”
崔堅走到郭久泰的身邊站定,沒有多說話。
楊淩看也沒看他,道:“既是欠債,那就請他們拿出欠條借據來,如果是沒有證據,大人,不消我說什麼吧?”
郭久泰道:“那你們有沒有憑據在手上?”
“大人,褚家在南平郡的勢力頗大,我們也不敢得罪,又哪裡敢讓他寫欠條啊?”
“既是沒有憑據,本縣隻能認定你們是誣陷。誣陷再加上殺人未遂,可是重罪,你們可是知曉?”郭久泰猛拍了一下驚堂木。
“大人,大人冤枉,他真的是欠下了我們賭債,我們有人證的!”
曲小白嗤笑一聲:“人證?我頭一次聽說,欠債這種事情用人證來證明的。沒有白紙黑字的證明,你們便是把天王老子給叫來,也不過是徒惹人發笑罷了。”
楊淩卻道:“大人何不讓他們把人證交上來呢?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這位人證是何方神聖。”
郭久泰道:“你們的人證是誰,叫上來。”
“他……他現在就在門外候著呢。”
“證人何在?到堂上來。”
有衙役到衙堂外,果見黑暗裡有人站在衙門口,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外麵漆黑,並沒有看清他長相,衙役問:“你可是來作證的人?”
“正是。”那人揖了一揖。
“大人讓你上堂來。”
那人隨著衙役上了堂,楊淩瞥了他一眼,眸色一沉。
曲小白感覺到他情緒不對,不由小聲問:“怎麼了?”
楊淩輕聲道:“是你的車夫,那個姓胡的。”
曲小白心下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楊淩的手。楊淩在她耳邊輕語道:“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和呂筱筱打明擂,你不用擔心。”
輕暖的話語入心,曲小白隻覺心裡似流進了涓涓暖流。
“嗯。”她輕輕答應了一聲。
“堂下跪的何人?”
“小人胡連亭,南平郡人。”老胡戰戰兢兢的,跪著不敢抬頭,也不敢看曲小白。
曲小白聽得真切,這的確是胡戲精的聲音。她沒有出聲,靜靜地站著。楊淩亦是淡然自若,連看都沒有看老胡一眼。
郭久泰問道:“褚芝人,你可認得下跪的這個人?”
楊淩搖頭:“不認識。”
“胡連亭,你如何給這賭場的方喜雲作證?”郭久泰又問了一句。
“小……小人是賭場的常客,經常,經常去那裡賭錢,那天去賭錢,正好看見這個,這個……”
“這個什麼?你緣何吞吞吐吐的?”
郭久泰驚堂木一拍,嚇得老胡一哆嗦,把頭磕得如搗蒜一般,“大人,大人恕罪,小的是被人強迫的,小的不是故意要做偽證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郭久泰眯起眼睛,銳利的眼神睨著老胡。
老胡低垂著腦袋,哪裡敢看他的眼神,戰戰兢兢地道:“小的,小的其實是東疏郡人,小的根本就不認識這兩個人,他們抓了小的,讓小的來指認他們欠了銀子,威脅小的說,不來就殺了小的,小的也是不得已啊,請青天大老爺救救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