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閒這才恍悟,“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豈止是有點道理?曲小白都想翻白眼了,但還是忍住了。這個時代裡,有人有這種技藝,已經是難能可貴,她對這位雲大夫,很是敬重,隻是覺得他性子有些執拗罷了。
誠然,有才華的人性子總難免會有些個色。雲不閒不是個世故的人,這點上說,他就是個值得交往的人。
“我那位故交,我曾經見過他給人治傷,和雲大夫的法子大同小異。我知道會這種技藝的人不多,所以才覺得和雲大夫有緣。再則呢,雲大夫幫我表哥治傷,我們的確是該感謝的。”曲小白十分誠摯,“雲大夫,我是很誠心誠意的。”
雲不閒被她的話繞得頭暈,“唉,我是個大夫,我是給人治病,但我收了銀子了,你就無需再這樣了嘛。得得得,既然你想要和我聊聊,那就聊聊吧。”
雲不閒到底沒能拒絕,留了下來。
曲小白背著他的時候,衝楊淩做了個鬼臉。
楊淩心中好笑。這鬼靈精的丫頭。是不是有點才能的人她都想網羅到自己麾下?看這樣子是啊。
楊春卻不知道曲小白為什麼非要想結交這位雲大夫,在他看來,一個大夫,縱然醫術好一些,也不用這麼上趕著吧?
搞不懂就不搞吧。曲小白讓他去訂一桌豐盛午餐,他便先去找客棧掌櫃了。
走的時候,他想起老胡的事情來,道:“對了,跟你說一聲,老胡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用不用出去找一找?”
“不用了。”曲小白語氣很淡。
但她心裡卻是不大淡定。這個樣子,分明就是被人給弄走了。楊淩這個樣子,她也沒有可用之人,無法去查老胡的下落,隻能是希望老胡聰明點,彆讓自己吃太多苦。
楊淩道:“到他該回來的時候,自然就會回來的。不用擔憂。”
曲小白看向楊淩。楊淩眸中很淡然,甚至,還衝她笑了一下。這分明是在跟她暗示,老胡安全。
她的心裡舒坦了不少。
午宴就安排在房間裡,掌櫃親自把飯菜送了上來,恰好郭久泰與這位雲大夫一向交好,楊春順便把郭久泰也邀請了過來。
橫豎在呂筱筱那裡,郭久泰也已經是拉入黑名單的人了。隻是郭久泰正在和崔堅研究案情,順帶,把崔堅也帶來了。
曲小白略有無語,但來都來了,也就不說什麼了。隻是這一場款待雲不閒的酒,最後變成了款待大家。
曲小白想要跟雲不閒說的話,一句也沒能說出口。倒是郭久泰,一直追問楊淩,為什麼會和呂筱筱起衝突,他和呂渾動手,是不是想揭露什麼,楊淩借著受傷,隻說了一句:“誰動我的人都不行。”之後,便昏睡過去。
誠然,昏睡是假,懶得搭理是真。
郭久泰告訴曲小白,呂筱筱不計較影衛被打死,不遞訴狀,所以,這個案子衙門暫不作凶殺案處理,兩家先協商,如若呂筱筱上告,還是會再提到衙堂審理的。
曲小白心道,呂筱筱又不是傻子,會去衙門裡告狀嗎?
才怪。
一頓大酒喝完,郭久泰和崔堅告辭,雲不閒也要告辭,楊淩忽然就醒了,有氣無力地道:“雲大夫留步,我肋下的傷口似乎掙開了,煩請幫我看一下。”
郭久泰和崔堅已經走出了房間,便沒有再回頭,郭久泰叮囑雲不閒好生給楊淩治傷,叮囑完了,才和崔堅一起離開。
雲不閒已經一腳踏出房門,扭頭回來,氣不打一處來:“不是要你不要亂動嗎?怎麼人還在這兒,就這麼不老實?”
曲小白端坐在桌前,隔著滿桌的殘羹剩炙,淡聲道:“不是他要留雲大夫,是我要留雲大夫。”
她也跟著喝了不少的酒,已經有些醉意。
雲不閒愣了一下,“你留我做什麼?”
曲小白站起身來,緩步走到雲不閒的麵前,眼見得儘管走得很慢,步履還是有些搖晃,說話也有些大舌.頭:“我覺得,雲大夫是個很純粹的大夫,所以,想要把我故交交在我手上一樣東西,贈予雲大夫。”
雲不閒惑道:“什麼東西?”
“哥哥,拿紙筆來。”
楊春不知道她要乾什麼,但還是很快地拿了紙筆來,把床頭的小桌搬了過來,紙張鋪在小桌上,桌子小,硯台便隻能放在了地上。
曲小白踉蹌了一步,走到桌前,席地一坐,提筆揮毫,寫的是《本草綱目》中的前半部分。
她不可能把整本書都給他抄下來,暫時沒那個時間,所以隻能抄一部分。
“雲大夫是外科聖手,但作為一個大夫,能多掌握一些藥方,總是好的。今日我寫給雲大夫的這些東西,是那個人的心血,他既不在了,他的醫術,總不能跟著他去。救人的東西,總該給能救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