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家的和大元媳婦兩人就像兩個開心果,曲小白一見她們,什麼煩心事也給她們二人給說沒了。
兩人說說笑笑,手上卻也利索,從河裡打了水,開始清洗鴨子,把鴨子身上的小絨毛都給拔乾淨了,又過了好幾遍清水,曲小白把洗好的鴨子拿過去醃製,碼整齊了擱在一個大盆裡,趙元得了新的任務,去給她弄一些鐵鉤子。
這個簡單,當初蓋房子的時候,按她的要求,有的地方用到了很粗的鐵條,鐵條還有剩,拿來彎成鉤子就行。
曲小白數數一共有小三十隻鴨子,一爐烤不了那麼多,就要了十五根鐵鉤子。鉤子弄好了,一頭勾住鴨子,一頭掛在了爐膛裡。
燒火的事曲小白誰都信不過,唯信得過張氏,就把張氏給找了出來。
柱子家的笑話她:“我的乖乖,侄媳婦,你這烤個鴨子,得勞動多少人哪?”
“到時候嬸兒你多吃點,把本兒都吃回去!”
“你個鬼丫頭!”
“嘿嘿!”
到最後,曲小白也就乾了點醃製和指揮的活兒,其餘的,全有人代勞了。他們這些莊戶院的農人,和家裡的那些人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正好也借著這個機會,避免和他們撞在一起尷尬。
家裡麵,張敬林一心要貼著慕南雲,慕南雲則更想和楊淩手底下這些人交流交流,氣氛也是很有些意思。張敬林不過是個糊塗縣官,辛青君倒也不把他瞧在眼裡,隻是他身邊的師爺王平,倒很引人注意。
王平這個人,瞧上去很低調,站在張敬林的身後,話不多,嘴角總浮著一點笑意,如果是尋常遇見,大概誰都不會注意到他。
但辛青君聽曲小白說過王平的事,當日楊淩與曲小白被冤,押到堂上受審,當時救了他二人的是慕南雲不假,但這個王平,也是出了點力的。小主母曲小白說,當日王平一上來就說了許多向著她和楊淩的話,若說是因為他的小舅子陳九和朱長鬆不睦,他暗中襄助他的小舅子,倒也說得過去,但當時的情況,為了個不成器的小舅子要得罪頂頭上司,這無異於與虎謀皮。
最重要的一點是,縣台張敬林對這個王平簡直言聽計從。
曲小白早讓辛青君多注意這個師爺了。
辛青君這幾日就多注意了些王平,發現他這個人不但低調,且很圓滑,城府深。依他看,這個人的能力絕不該至於屈居於師爺之位,可他偏偏在這裡做了近二十年的師爺了。
辛青君端了兩杯茶,走到張敬林麵前,一杯遞給張敬林,一杯遞給了王平,笑著說道:“縣台大人,王師爺,這是在下一個朋友從南麵得來的茶,頗費了些周折才得到的,二位嘗嘗如何。”
張敬林端著茶杯,拿著蓋子裝模作樣拂了拂杯中浮著的茶葉,喝了一口,道:“好茶。”
王平的眸色卻有些深:“南邊得來的,那不容易。辛公子的這位朋友,不簡單呐。”
辛青君笑笑:“做小生意的人,談不上不簡單。這邊的人要生活,那邊的人也要生活,總有人為了活下去而鋌而走險,這世上的壁壘,一旦碰上這種人,總不會那麼堅固。”
張敬林實在聽不懂他們倆說話裡麵的彎彎繞,但又不想表現得太無知,隻能跟著裝模作樣點頭。
王平低頭品茶,嘴角挑了挑,“這來之不易的茶,不能浪費。大人,這茶味道不錯吧?”
“啊?啊,不錯,不錯,香味醇厚,入口回甘。”張敬林說了幾句體麵話。他這幾句,倒也沒說假。
這隻能說明,他這個人在正事上沒什麼出息,在這些吃喝玩樂上麵,倒是很積極。
辛青君從容地笑著,“咱們北地的茶是有些澀,不及南地的茶入口甘甜。大人喜歡的話,回頭我讓人給大人和師爺包上一包帶著,喝個新鮮。”
王平回以一笑:“那就多謝辛公子了。”
辛青君這廂和王平寒暄完,見在門口賞花的慕南雲朝他招手,他忙走過去,“慕小將軍。”
慕南雲道:“這綠菊很少見,開得不錯。走的時候給我帶上一盆吧。”
辛青君忙陪著笑臉:“哎喲,這可不成,我們小主母說了,送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能送菊.花。她說,個中意思,慕小將軍您明白的。”
慕南雲眸色一滯,“倒忘了這個茬兒了。”忽然又覺得不對勁,他挑眸看向辛青君:“你們小主母早料到我會索要菊.花?”
“咳咳……小主母說,慕小將軍不愛武裝,就喜歡些花花草草的。”
“她倒是了解我!既然不舍菊.花,那你帶我去看看彆的花吧。”慕南雲好笑地笑了一聲,拉著辛青君往外走,張敬林見了,起身想要跟出去,被王平一把按下,“大人,喝茶。這茶來之不易,不是什麼人都能喝得到的。”
“可是……”
王平眸底掠過一抹輕蔑,隻是太快太輕,讓人根本無從察覺,“大人,小將軍沒有招呼您服侍,您貿然前往,恐惹小將軍不喜。”
張敬林皺眉沉思了一瞬,不免煩躁:“多謝你提醒。”
王平沒有再多說話,低頭喝茶。
辛青君陪著慕南雲在院子裡閒逛。
院中有不少奇花異草,其實都是曲小白在南下的時候,逢遇到好看的花草就會買了讓鏢局送回來,積攢下來,竟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