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烈倒也不意外,冷然一笑,道:“也罷,想來你們會給他找最好的大夫的。”頓了一頓,他又道:“老夫的雙眼被你們那位小主母所傷,還要麻煩你把解藥交出來。”
辛青君早注意到他雙眼的問題,卻沒想到是小主母曲小白所為。用毒雖為江湖中人所不齒,但小主母一不是江湖中人,二則當時情況必然是凶險,否則她那樣純善的人,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
再者,小主母如今身受重傷連孩子都恐不保,辛青君亦是惱火,畢竟以景烈的身份,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動手,也非君子所為。
“影首大人受傷,我很遺憾。但敝主母亦身受重傷,在她脫離危險之前,恐怕我沒辦法去讓她拿出解藥。”
辛青君冷冷拒絕了景烈。
他是個護短的人。
景烈皺眉:“身受重傷?即便她是個沒有武功的女子,可老夫那一掌已經卸去了八分力道,怎麼可能身受重傷?你不想給解藥就直說,做什麼那這種借口來搪塞老夫!”
他越說越生氣,說到最後,聲音都抬高了許多。
辛青君也生怒,說話毫不客氣:“那影首大人可否知道,敝主母已經身懷有孕?對一個女子動手,已經是無恥,更何況是對一個孕婦動手!今日我也把話撂這兒,她若是母子平安還則罷了,若是她或者孩子任何一人有事,莫說是解藥,屆時,傾敝莊之力,也要讓影首大人償命!”
景烈冷然:“你放馬過來好了。”他默了一瞬,道:“看來,今天你們是不準備交出解藥了。”
“不錯。”辛青君執劍在手,如果景烈要強搶,他隻能動手。
不想景烈竟然沒有再打算動手,他隻是深吸了一口氣,便把闕月刀插在了刀鞘之中,“楊淩恢複神智之前,我不會離開南平的。”他說完,一提氣,縱身躍上房頂,消失在月色之中。
辛青君記掛著房中的曲小白和楊淩,沒有去追。既然景烈說會留在南平,那早晚會有機會再見麵。
不急於這一時。
張氏珞珞幾人都圍在房門口,沒有小神醫的命令,沒有人敢進去。
辛青君走到門口,壓低了聲音問道:“裡麵怎麼樣了?”
張氏搖搖頭:“還不知道呢。”
珞珞一臉焦灼:“辛總管,夫人不會有事吧?”
辛青君安慰她們道:“不會有事的,小神醫是醫中聖手,她內傷不重,問題不大。”
“可……可剛才我聽您和那個人說,夫人她懷孕了!”張氏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不敢置信、驚喜、驚嚇、焦灼……
既盼著是真的,又害怕她身體會因此受到的傷害更大,若是……那身心都將受到無法彌補的重創。
辛青君眸色亦掩飾不住擔憂,比起張氏,這個孩子對他和子虛莊來說,則更為重要。可他也不敢在她幾人麵前表現出懼色,隻能安撫她們:“沒事的,有小神醫在,要相信他和雲大夫一定能醫好小主母。你們分幾個人去照顧傷者,這裡張大娘一個人留下來就夠了,如果有需要,會叫你們的。”
在這個莊子上,辛青君的話就等同於曲小白的話,有時候甚至比曲小白的話還要管用,幾個人不敢不聽。
雲不閒那邊,煎藥之餘,他先幫傷重的兩個人.大略處理了一下傷口,珞珞三個人過來之後,便將清洗傷口的活計交給了她三人。
前幾日他和董朗在曲小白的啟發下,鼓搗出了清洗傷口的一種藥水,對傷口刺激小,還能消炎鎮痛,可以說是在醫學的道路上又前進了一大步。
毛氏和王氏見珞珞是個大姑娘,去給男傷患洗傷口太難為她,於她的名聲也不太好,便讓她在外麵給雲不閒打下手,她兩個把這個重任擔了去。
珞珞自是感激不儘。
正屋裡,董朗終於行完了攻,收了內力,看曲小白已經睡著,輕手輕腳地把她身上的銀針給收了,重新裝回到醫藥包裡,起身去開了門,疲憊地吐出一口濁氣,道:“沒什麼大礙了。不過,七天之內隻能臥床。”他回頭看了一眼守在床邊的楊淩,不免擔憂:“主上隻願意和她一個人在一起,這七天……老大,怎麼辦啊?”
辛青君蹙眉,也隻能歎氣:“走一步算一步吧。主上現在還好,沒有鬨騰。隻要他不鬨,那就沒事。”
董朗點點頭,“大娘,她應該睡個一兩個時辰就會醒過來,你先去給她準備晚飯吧,要軟糯易消化的粥和菜蔬,不要給她葷腥。”
“好,我馬上去。”
張氏答應著,趕緊去廚房準備新的晚飯去了。
董朗回到藥房,看了一眼藥爐上煎的藥,見沒有什麼事情,趕緊返回正屋守著。
辛青君也同他一起守著,看著曲小白蒼白的臉色,滿目擔憂:“小董,這是怎麼回事?之前診脈,沒有診出她有孕來嗎?”
“日子太短。隻有胎體著床之後,才能診出脈象來,且這時候的脈象還弱,若不仔細,就會錯漏。現在依脈象看,應該是主上在影山中毒那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