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腳下起,她就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偶爾還要用工具測量一下數據。
董朗懂得藥草藥理,但對她的那些木頭就不太搞得懂了,一直就圍著她打轉轉,時不時問她到底這些木頭是做什麼用的,她這又是在做什麼。
曲小白心思全在製圖上,懶得搭理他,被問得煩了,便回說一句在量數據,在山上建一座樂園給楊淩玩兒。
董朗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敷衍他,問也是白問,索性不再問。
但後來他就發現,她畫的是山勢圖。
雖然她畫圖的方法他從前沒有見過,但他確定那的確就是山勢圖,隻是他不太明白,她在圖上標記的各種符號是什麼意思。
時而是三角形,時而是圓形,時而還有鬼畫符的字符,也不知到底都是些什麼意思。
他知道問也問不出來,索性不問。況且就算她說,他覺得自己也未必能懂。
隻是一路測量一路繪圖,難免上山的速度就慢了下來,都近中午了,還沒有到山頂。
身邊的楊淩蔫蔫兒的,偶爾有精神的時候,就去追鳥雀什麼的,這個時候董朗的作用就發揮出來了,楊淩追“獵物”,他就追楊淩。
曲小白怕楊淩餓,也怕他累壞了,到山頂的時候就下令停下休息,吃飯喝水。
珞珞擺出了乾糧和醃菜,乾糧有玉米餅子,也有燒餅,還有肉火燒,醃菜麼,就是前段時間楊淩拔的小蘿卜醃製的泡菜。
董朗屬肉食類動物,自然直接奔肉火燒,其餘人也有拿火燒的也有拿肉火燒的,曲小白麼,自然是玉米餅子。
她拿了一個,掰開了給楊淩一半,又拿了根蘿卜條給楊淩,笑道:“這蘿卜條還得歸功於你,你最應該吃。”
楊淩接了過去,歪著腦袋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明顯:你說什麼我沒聽懂!
曲小白見慣了他這種表情,平日裡多半的時候,都是她在對牛彈琴,所以也不甚在意了,就著蘿卜條啃玉米餅子。
珞珞看著她啃乾巴巴的玉米餅子,心裡就不舒服,雖然這是她喜歡的,可這爬了半天的山了,嘴巴都乾的不得了,啃這個豈不是太難受了?
她掰了一塊軟和的燒餅,又拿了一根肉條,遞到曲小白的麵前,皺眉道:“夫人,你還是吃這個吧。這是那位吳賬房的夫人曬的肉乾,你最喜歡的,還有這燒餅,大娘早上剛烙的,你那個玉米餅子太乾了,吃著不嫌卡嗓子嗎?”
“我喜歡就好啊。”雖然這樣說著,但她還是接了珞珞手裡的肉乾和燒餅,卻轉手就塞到了楊淩手裡,道:“吃這個,我的爺。”
楊淩看看她,再看看她手裡的玉米餅子和蘿卜條,直接就把手中的肉乾塞到了她的嘴巴裡。
曲小白嘴裡咬著肉乾,又是好笑,又是覺得心裡溫暖,咬著肉乾唔噥不清道:“我的爺,咱們家不是日子窮的時候了,有好東西你都給我留著。我隻是愛吃這個玉米餅子罷了。”
楊淩靜靜看著她,默不作聲,曲小白無奈,隻能一口一口咬著燒餅肉乾,“行,我吃,我吃還不行嗎?”
簡單吃完了午飯,略作休息,等楊淩吃完了丸藥,董朗把一顆褐色的藥丸子遞到了曲小白的麵前,道:“你那個身板兒,頂不住這麼高強度的體力活動,吃了這個。”
曲小白也不問這是什麼藥,反正董朗給的,一定是好東西,她擱在嘴裡試探著嚼了一下,還挺清香,也不苦,笑說如果每天都能吃這種藥,那她很樂意。
董朗不由斥她:“你以為這東西是你手中的玉米餅子嗎?想吃就能吃得到,我煉化這個藥,花了大半年的功夫呢。”
曲小白嘻嘻笑道:“知道是好東西,這不我也沒浪費麼。”
“你倒是敢。這麼一顆,就夠這個破鎮子一年的稅收了。”
眾人倒抽冷氣。
曲小白道:“那我不是不敢,我是不舍得。”惹得大家都跟著笑了起來。
休整完畢,沿山頂繼續出發。
小白山並非是正東正西走向,它更偏東北西南走向,而小白家的方向靠近的是西南山尾,山勢往東北方向綿延,一眼望不到涯際,按照當地老獵戶的說法,應該是綿延了七八十裡之遠。
因為往東北方向全是荒野,遍布黑色沼澤,時有猛獸出入,往那邊走的人極其稀少,即便是有些膽大的去那個方向打獵,也鮮少有能活著回來的,所以,這個七八十裡也隻是傳說,具體有多少,卻是不知。
契書上也隻是給了個大概的位置,算上她家門前這二十餘裡,共計百裡,也就和傳說中的差不多吻合。
曲小白站在山頂瞭望了一下,道:“我們往東北方向走,今天能走多少就算多少吧。”
山頂地勢高低落差大,且沒有現成的路,勢必不能走得太快,照這個樣子,一下午能走出去五裡地就算是不錯的了。
再加上有董朗和老雲這兩個監督員在,想走快了都不行。
董朗咬著下嘴唇,深深地凝看著曲小白,曲小白被他看得不耐煩:“有什麼話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