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閒腳不沾地急忙往正屋跑去。
董朗的吼聲將全院子的人都驚醒,辛青君住是稍遠,但他一向警醒,聽見喊聲來不及穿上外衣就跑了出來,遠遠看見董朗的身影朝小白山的方向電射而去,不及多思,也追了上去。
雲不閒進屋裡時,曲小白正掙紮著爬起來,雲不閒忙上前把她扶到床.上,問道:“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我肚子疼,老雲,幫我。”
曲小白連嘴唇都是蒼白的,雲不閒連脈搏都來不及切,先跑回東廂拿了銀針來,以銀針護住了她血脈,才開始診脈,診完脈之後,道:“動了胎氣,不過你彆擔心,孩子不會有事的。”
他拿了一顆丸藥出來,碾碎了,用溫水花開,端給曲小白喝了,道:“這藥隻能先護住胎氣,我得去配藥,你躺著不要動。”他看看楊淩不在,心裡就覺得不好,又切切囑道:“千萬不能動,你一動彈,我怕是保不住孩子。”
他回頭看看聚集到房裡來的張氏等人,囑道:“好好照顧她。”朝著張氏暗暗使了個眼色。
張氏也是老人精,隨即明白,“知道了,雲大夫趕緊去配藥吧。小王,小毛,你們趕緊去幫雲大夫煎藥。珞珞給夫人倒杯熱水來。”
她坐在床前繡凳上,握住了曲小白冰涼的手,就那麼一直握著,藹聲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你得沉住氣,你要是亂了陣腳,誰還能顧惜郎君?”
曲小白點點頭。
此時心緒稍微平靜,腦子裡對事情也就有了個分析,楊淩定然是想起了什麼,所以才有那樣的表現。
既然是想起了什麼,以他的資質,就不會出什麼大事。
理智占據上風,她沒有再敢亂動。
小白山上,月色淒清,三道人影長起長落,快的那一個在前,後麵兩個極力追趕,也還是被甩得越來越遠。
辛青君到底比董朗的功夫好得多,很快越到了董朗的前麵,饒是如此,他也還是被楊淩甩得很遠,不得不用儘了全力追趕。
前麵忽然到了一片茂密的叢.林邊緣,月光之下,叢.拎被幽藍的光籠著。
“瘴氣!主上,不能進!”
他的話音甫落,就隻見楊淩身形鵲起,飛上樹林的上方,借著樹梢,一路前縱,速度快得驚人。
辛青君也隻能效仿,但他畢竟比不上楊淩的武功,上方的瘴氣是稀薄些,可還是讓他頭昏腦脹,好幾次都險些跌落。
好在有瘴氣的林子並不太廣袤,很快就穿了出來。
後麵的董朗到林子的時候,看看兩人漸去漸遠的身影,他沒有那樣的能力從叢.林上方掠過,但他有可以解瘴氣的藥丸,忙找了出來吞下一顆,一頭紮進了林子。
楊淩在子虛莊前停下來。
辛青君也很快趕到。
“主上,這是?”辛青君思維敏捷,此時自然明白,楊淩已經記起了一些事情。
楊淩眸光陰沉得可怕。
“子虛莊。”不帶一點溫度的聲音,好似冰淩一般。
辛青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真的有子虛莊。
原來,子虛莊真的被血洗了。
清幽月色下,頹敗的莊子渺無人跡,散發出腐朽的氣味。楊淩輕車熟路地到大門旁的石獅子下找到了機關,摸出鐵盒,從鐵盒裡拿出了鑰匙,打開了門鎖。
進門之後,就見白骨森森。
辛青君聽曲小白說過血洗,所以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饒是如此,還是禁不住呼吸一滯。
“有些事我不記得了。記憶停留在血洗那一夜。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
他語速極快,往裡走的速度也極快,辛青君緊緊跟著,大致地說了一下情況:“已經過去了四年。我們也是最近才找到主上您。期間發生了很多事……”
楊淩忽然停在一具屍骨前,辛青君的話也就跟著戛然而止。
“主上,怎麼了?”
他順著楊淩的目光望去,看見的是一具白骨,白骨的旁邊是一柄劍。
“是長鳴劍。師父就是死在這柄劍下。”他冷冷瞥了一眼那具白骨,著意看了一下喉間,沉沉吸了一口氣,“這具白骨是褚芝人的,喉骨的傷可以看得出是師父的匕首所為。有人來過,帶走了匕首。你看傷口處的灰塵隻有薄薄一層,應該是近半年才有人把匕首拿走的。”
“也許是主上您自己拿走的,因為我聽小主母說過,您後來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