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就在一個院兒裡,離製衣間隻隔了二三百步距離,片刻便到。
楊紅霞的屋子在最前麵的位置,拿鑰匙開了門,就隻見屋子裡打掃得乾乾淨淨的,一個小炕,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個衣櫃,把小屋子填的滿滿當當的。
桌椅衣櫃做工精良,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是誰的手筆了。
“我這哥哥瞧著是個木訥的,可他是個響當當的好男人啊,嫂子,你是個有福氣的。”
楊紅霞看她在打量那些家具,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她本來就是個爽快姑娘,當下也不怎麼矯情,道:“其實我們都該感謝你,若不是你,他就是個窮木匠,我就隻能嫁到那家人家,一輩子莊稼地裡刨食兒吃。”
“彆這麼說,咱們呀,都是互相成全。遇在一起,就是緣分,且行且珍惜。”曲小白笑著,把目光打量向桌子上鋪著的大紅嫁衣上。
嫁衣選用的是酒紅色,不是特彆招搖的大紅,裙裾用金絲繡線繡成多子石榴圖案,腰帶上亦是金絲繡了鴛鴦戲水的圖,繡工精湛,鴛鴦似活了一般,上衣綴了金黃流蘇,紅與金的配色,雖略嫌俗氣,卻不得不說,很貴氣,很好看。
曲小白瞧著,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當初嫁給楊淩的時候,連一件紅嫁衣都沒有,家裡窮,隻給她扯了二尺紅頭繩,紮了個婦人發髻,就算是人家的新嫁婦了。
當天成親,什麼也沒有,甚至連個洞房都沒有,她爹把她送到楊興茂的家裡,楊家一家人就隻當添了個使喚丫頭,楊家爺們兒幾個,甚至都還覬覦她的身子。
以原主那種懦弱性子,能保全了身子,還得多賴傻子。
想想,全是心酸。
楊紅霞是知道當初這一段兒的,看曲小白眼中似有淚意,便猜到她可能是想到以前了,忙引開她的思緒:“還有領子沒有縫上去,就快完工了。”
曲小白收回思緒,點點頭,瞧這嫁衣,也不是很繁複奢華,估計楊紅霞也是手頭緊,她道:“衣裳繡好了,我給你張羅配飾,還有頭飾,雖然彩禮裡麵有一套,但估計也落不到你手裡了,這個你不用管了,我讓人給你張羅。”她想了想,道:“要不找個好天,我陪你去一趟縣裡吧,你親自選幾樣首飾。”
楊紅霞剛要拒絕,曲小白又道:“正好,我哥哥的工錢還有不少在我這裡,這筆銀子反正以後也是你管,我提前支給你,你去買點合心意的東西。”
工錢自然隻是借口,要給曲小黑多少工錢,還不是她說了算?
“這……這要不要商量一下你哥哥?”楊紅霞遲疑道。
“我跟他說一聲就行。他娶了你這麼好的媳婦,還有什麼不樂意的?男人給女人花銀子,天經地義,你不用不好意思。”
楊紅霞是個實實在在的好女孩子,她才敢把這個話在她麵前說,若是個大手大腳的女孩子,她自然是不敢這樣說的。
看過了嫁衣,楊紅霞順手開了衣櫃,拿了一件同樣是酒紅色的衣裳,曲小白掃了一眼,是男式的,猜著這是給她哥哥的,她一笑:“呀,你連我哥哥的喜服都繡了?嫂子你太賢惠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曲小白讓楊紅霞拿了紙筆出來,先羅列了一些需要置辦的東西,不動手不知道,一動手,才知道結婚是件繁瑣的事情。
她一直列到了午時,該吃飯了,趙元媳婦來接她去吃午飯,三個人一起去往趙元家,趙元媳婦到家以後現做,早上上工之前活好的麵,此時已經發酵好,準備包包子。曲小白忽然就想吃芸豆餡兒的,趙元媳婦無奈,“夫人哎,這大冬天上哪兒弄去?就算有的人家會曬芸豆乾,這會兒現泡也來不及呀!”
“那就做什麼吃什麼吧。”曲小白也覺得為難人了。
全是懷孕的鍋,她可不是這麼個貪吃的人啊。
趙元媳婦包了白菜餡兒的包子,曲小白吃了一個包子,喝了一碗粥,午後繼續和楊紅霞在一起。一起待到傍晚,她才起身回去,一出門,卻見門外停了馬車,範二坐在車轅上。
一見她出來,範二跳下來打招呼:“夫人!這裡!”
曲小白不由一笑:“怎麼想起來接我來了?是爺讓你來的吧。”
範二笑道:“是,爺記掛著夫人。”範二說著,拿了腳凳下來,曲小白踩著腳凳上了馬車,一撩車簾,卻見車裡慵懶地坐了一個人。
楊淩。
墨色的長袍,襯得人身形更修長了,清絕的麵容,眸子裡微微有些……憋屈?曲小白覺得,那是憋屈。
曲小白鑽進車裡,落下簾子,往他身上膩歪,“你怎麼來了啊?想我了啊?”
說著,就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楊淩把她往身上攏了攏,無奈地歎氣,“你就算去籌辦婚禮,也不用一去一整天吧?”
曲小白忙安撫:“我不太有經驗嘛,諸事就特彆不順。明天我就在家裡陪你,好不好?”
“嗯。”楊淩神色淡淡的,似乎還不大高興。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