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子麼,曲小白完全聽不出是什麼調子。因為楊淩根本就五音不全。
如果不是楊淩的聲音過於好聽,她真想立刻叫停。可,能怎麼辦?自己釀出的苦酒,哭著也得咽下去。
好在楊淩的聲音好聽,就當他是在說話給她聽了。
楊淩唱完,連耳根都成粉色的了,“我偶然在福源居聽到的,不擅長這個,咱就唱這一回,好不好?”
他聲音低低的,嗓音裡有種讓人說不出的性
.感。
用一種時下流行的說法,他的聲音絕對是會讓耳朵懷孕的聲音。
誠然,這個時下,是她那個世界的時下。
捉弄人是要有限度的,尤其是捉弄像楊淩這種骨子裡很傲嬌的人,更要有限度,惹惱了他,她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意識到該適可而止了,曲小白忙拿捏出一副滿足的笑臉,在楊淩下巴上吧唧親了一口,“相公對我真好。我很滿足。”
哄人的話麼,她最會說了。
楊淩果然被她哄得眉心情舒暢,雖不至於眉開眼笑,但眼睛裡已經隱隱笑意,輕哼了一聲,道:“也就你了,爺這輩子都沒乾過這麼丟人的事兒。”
這倒是真的。
曲小白眉眼彎彎,“爺,你連瑜伽都陪我做了,唱個曲兒算什麼?爺,就咱們倆人,你對我做的不知羞恥的事兒多了去了,那時沒嫌丟人,怎的這時
居然知道丟人了?”
楊淩想想,倒也是這麼回事兒,眉梢挑了挑:“要不,再唱一曲給你聽?”
曲小白忙打哈哈:“那個,不用了,陪我說說話就好。嘿嘿。”
“莫非夫人是嫌棄為夫唱得不好聽?”
曲小白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往後撤了撤身子。
“那個,還是我唱給你聽吧,畢竟,這個是我的專業。”
曲小白清唱一曲小曲兒,討得楊淩終於露出了點笑顏。
楊淩一上午就陪在她身邊,沒有去山上。陪著她說了會子話,按著傻度提供的視頻做了一會兒糾正胎位的動作,又彈了一首琴曲,午飯過後,監督她服了藥。
曲小白看著黑乎乎的藥碗同他撒嬌,問可不可以把藥停了,楊淩自然是不同意,她嬌滴滴地同他
撒嬌,楊淩實在守不住她的溫柔攻勢,隻好答應藥量酌減,由一天三碗藥改成了兩碗。
午後,陳相派人來請楊淩,說是山上出了點問題,楊淩確定曲小白的心情並沒有受胎位不正影響之後,才決定上一趟山。
楊淩走後,曲小白讓珞珞拿了紙筆,準備摘抄一些病例。
起初的她是真沒有把胎位不正當一回事,不正嘛,糾正了不就好了。
抄完了幾個病例的治療方案之後,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不好,抄的幾個病例,沒有一個能糾正好胎位的,最後都不得不選擇了剖宮產。
在她的那個世界裡,剖宮產實在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手術,成功率都是很有保障的。
可這裡不是她的那個世界,這裡沒有療效迅速的針藥,也沒有無菌的手術室,各種設施都不齊全
,難產,剖宮產,無異於鬼門關上闖一回。不僅她要上鬼門關上走一遭,她肚子裡的崽兒也得跟著她一起去。
能不能闖過這一關,十之八.九要靠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誰又能強求?
她終於明白,楊淩前幾日的擔憂,大約是同她現在的擔憂一樣的。或者,他比她更擔憂。
她太清楚自己之於楊淩的意義了。
那樣一個在黑暗中長大的男孩子,平生視她為唯一的陽光,她若沒了,他的人生怕是就回歸暗無天日的黑夜了。
命途多舛的她…
以及命途多舛的他…
曲小白忽然感覺到心口一陣疼楚,下意識地按住了胸口,趴在了桌子上,珞珞慌得大喊:“小神醫!小神醫!”
董朗就在門口候著,聽見珞珞慌張的尖聲呼叫,一個箭步衝了進來,“怎麼了?”
珞珞手足無措:“小神醫,快來看看夫人!”
“你彆動,我來!”董朗也慌了爪子,但他的醫學知識指引著他做出一係列的急救動作,把曲小白抱到榻上放平,把脈,詢問:“小主母,你哪裡不舒服,能開口說話嗎?”
曲小白費力地指了指心口的位置,董朗立時領會,先拿出了銀針,刺穴疏導她心口的鬱結,然後行功助她通順血脈,時間一點一滴流淌過,董朗一頭冷汗,後背也被冷汗浸透。
一刻鐘之後,曲小白的臉色終於一點一點恢複正常,有了血色,呼吸也順暢了許多,董朗拔了銀針,拉了被子給她蓋好,又把了一回脈,確定她無礙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小主母,你先彆說話,休息一會兒。”
曲小白本來確有話說,被他禁止說話,她隻好又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