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筱筱磨了磨她那一口小白牙,飆了一句臟話:“娘的!屍體呢?弄哪兒去了?”
“還沒弄回來。估計,快回來了吧。”
“給我找地方燒了埋了!你要是敢給本宮弄回來,今天要剖屍就剖你!”
“怎麼,這就受不住了?呂筱筱,剖屍是為了檢測病因,你以為我是為了惡心你嗎?你也太自作多情了些,我沒那個閒情逸致惡心你!”
楊淩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他負手而立,墨藍色的衣袍因為有風而微微隨風飄擺,當得起個玉樹臨風之姿。
呂筱筱睨著他,一雙眼突突地冒火星,“神經病!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隻是想伺機去見曲小白!為了百姓?你當我三歲小孩子那麼好騙嗎?”
“那又如何?為了誰並沒有所謂,橫豎,我會治好附近幾個郡百姓的病再跟你回京,如果照你說的,因為我妻子小白的緣故那些得病的百姓能得到我的幫助和治療,那也算是小白對他們的一點恩惠吧。”
提起曲小白,楊淩的眉眼間就溫柔滿溢,眼波似水,呂筱筱看得兩眼冒火,牙齒咬得咯咯響,恨恨道:“曲小白曲小白!你心裡眼裡就隻有曲小白?走著瞧,不弄死她,我就不姓呂!”
楊淩冷冷一笑,嘲諷道:“你不是一直就想殺了我妻子嗎?不必說,我也知道。至於你姓不姓呂,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你與其在這裡吃小白的醋,還不如多想想幫百姓治病的事。”
頓了一頓,楊淩嘴角邊的嘲諷愈濃,“那樣的話,或許對你的名聲,還能加點分。”
楊淩冷冷地說完這番話之後,看也沒有再看一眼呂筱筱,轉身回了屋裡,把門關上了。
呂筱筱氣得胸口起伏不定,瞪著楊淩客房的門,瞪了半天,最後也沒見到楊淩再出門一步,呂筱筱氣得一甩衣袖,回了自己的房間。
傍晚時分,錦官來報說,那二人的屍首已經火化,找了個地方埋了,呂筱筱躁怒道:“誰讓你埋的?楊淩不是說要屍檢嗎?你抬他屋裡讓他檢去!”
錦官進來時還是一副美滋滋等誇獎辦事效率高的形容,一下子卻被狂吼一頓,這落差有點大,錦官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呂筱筱把一隻茶杯朝他扔去,他下意識地去接茶杯,茶杯到他跟前,他手指頭都觸到茶杯了,又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把手縮了回去,任憑茶杯落在他身上,淋了他一身的水。
“公…公主,對不起,屬下這…這就再去找一具屍體抬到楊公子屋裡去。”
呂筱筱氣得咬牙:“你腦子裡裝的是豆腐腦嗎?為什麼這麼蠢?他就算準了我不讓抬屍體進來,他好要挾我去東疏郡!”
錦官對呂筱筱的邏輯感到詫異,亦或者所,對楊淩的邏輯覺得不可思議,“公主,他讓您去,您不去不就完了?乾嘛一定要聽他的呢?不就是燒了一兩具屍體麼,實在不行,屬下就去東疏郡給他抬幾具回來,不要說東疏郡,就連南平縣之外的縣府,死人也不少啊。”
呂筱筱並沒有搭言。
怒火過去之後,略略沉靜下來,她矮身坐到身邊的椅子上,手托腮安靜地思考了片刻,忽然一歎:“楊淩說的對,我身為一國公主,是該對自己的子民好一點,再者,這的確是個收買人心的好機會。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錦官聽著這話,挺有道理的,但就是說不出的不對勁。他還沒想明白,就聽呂筱筱又道:“你去告訴他,明天就去東疏郡。但他最好放明白點,他要是想在東疏郡見什麼曲小白,門兒都沒有,我會讓曲小白死得很難看!”
錦官得命,趕緊去隔壁楊淩的房間傳話了。
他以為楊淩聽了這個消息至少會露出點高興的笑容,畢竟如他所願了嘛,但楊淩聽完了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讓錦官覺得,這個人長得雖然傾國傾城的,但性子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五公主以前能喜歡上他,眼光實屬不怎麼樣啊。
他一路想著,出來楊淩的房間的時候,腦子裡忽然蹦出“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那一段話,身子跟著一個激靈,他終於明白哪裡不對勁了!五公主口中的這個“舟”,好像是在說她自己吧?
聯係一下前前後後說的話做的事,果然是在說她自己!
五公主她…錦官默默了用衣袖揩了一把腦門兒上的冷汗。
雖然以前就覺得有這種端倪,但當他看明白的時候,心頭還是突突跳得厲害。
錦官一時不能調節好自己的心態,隻好把伺候呂筱筱的事交代給了呂筱筱另一個跟班費琅,自己窩去自己的房間消化去了。
楊淩心裡並沒有感覺到多少解脫。
想到現在不知在什麼地方不知在做什麼不知安全與否的曲小白,心裡便有如鈍刀割肉一般的疼。可是這樣的疼於事無補,他腦子很清楚,現在必須冷靜,辦法不會自己到來,隻有冷靜下來,才能想到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