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柳夫人離開吧。”
呂筱筱眯眼瞧著楊淩,“你真這麼絕情?”
楊淩冷冷回視著她,“你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嗎?”
呂筱筱被氣得差點就把老血都吐出來了,這口氣咽下去,嗆得她心口直疼,還得咬牙受著:“行,你說,什麼條件!”
“條件麼,很簡單,我要見小白。”
“不行,換一個!”
楊淩一字一頓地道:“隻這一
個條件。換不得。”
呂筱筱深吸了一口氣,強忍心中的不忿,道:“我隻能答應你,如果曲小白來了,我會讓你們見麵的,但如果她不來,我是不會允許你去找她的。”
楊淩深深睨了她一眼,添了一句:“不會傷害她。”
呂筱筱咬牙:“好,不會傷害她。”
曲小白低垂著眉眼,同樣不敢看楊淩。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她隻怕多看一眼就會忍不
住撲上去,躲進他的懷抱裡,以紓解多日以來的擔驚受怕和瘋狂思念。
但楊淩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烙在她心上一般,說不清是疼是酸楚,但卻讓她幾乎控製不住情緒。她隻能垂首木然站立,不敢說話,不敢抬頭,甚至連喘息都覺得困難。
起初她以為呼吸困難隻是錯覺,是心理作用,但很快她就發現不是,她是真的開始呼吸急促,隻覺鼻間的氧氣稀薄,她不得不大口喘息,但越是大口喘氣,越覺得胸口憋悶得很,眼前一黑,就要栽倒,阿五和珞珞都慌了神:“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呂筱筱本來還在和楊淩討價還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指手劃腳地道:“那個,柳公子,你趕緊把你的夫人抱床上去!楊淩,你還是先救人吧!”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隻覺眼前一陣疾風吹過,一道墨藍色的影子疾風一般從身邊掠過,直奔向暈倒的人身邊,不待那農人打扮的青年有所動作,他就抱起了暈倒的女子,直奔後堂去了。
呂筱筱站在原地,有那麼一瞬間怔愣和疑惑。
他不是明明不想給那女子治病的嗎?怎麼現在倒比那女子的丈夫還要著急?
愣了一瞬之後,呂筱筱也跟著追進了後堂。
曲小白被平放在一張病床上,她雙眸緊閉,呼吸由方才的緊促漸漸趨於無,連胸口的起伏都變得緩慢,楊淩在給她施針,呂筱筱站在床頭,能清晰看見楊淩額上的細密汗珠。
他上午診看了那麼多的病人,也沒有流過一滴汗,沒有這般慌亂過。
呂筱筱的眸子漸漸眯了起來,她眯起的目光凝在曲小白的臉上。
很平凡的一張臉,皮膚粗糙,臉上還有幾粒雀斑。眸子緊閉著,但呂筱筱忽然想起,她睜著眼睛的時候,瞳眸黝黑閃亮,那樣精靈一般的瞳眸,不是誰都能有的,但有一個人……有!
那個人是她最討厭的人。
呂筱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眼前這緊閉雙眸奄奄一息的人漏洞太多。柳員外家的侄媳,好歹也是大家族的媳婦,姿色應該不錯。如果是扮作難民,換件破一點的衣裳,臉上抹點土灰就可以搞定,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穿著粗布衣衫,通身卻是乾乾淨淨的,臉不是臟,隻是略醜罷了。
這哪裡是扮作難民,這就是個普通的農婦而已。
呂筱筱疑心一起,便如洪水決堤,再也收拾不住。她怎會不記得,曲小白最拿手的可是易容之術!
她伸手就朝曲小白的臉上抓去,楊淩正在施針,半點分心不得,阿五伸臂一擋,擋住了呂筱筱的手,怒目道:“公主想要對我夫人做什麼?”
既然她誤以為曲小白是他的夫人,眼前這種狀況,他還是擔起這個名聲的好,他瞧著呂筱筱似乎有懷疑的意思了。
呂筱筱垂眸瞧了一眼抓著她手腕的男人的手,忽然莞爾一笑,“我看見柳夫人的臉臟了,想給她擦一下而已,柳公子你怕什麼?我
可是救你夫人的人啊,你還怕我會害她不成?我要是想要害她,那我昨夜答應柳老員外做什麼?”
呂筱筱說得在理,阿五一時間答不上話來,隻好低頭認錯:“公主,對不起,是曉得誤會公主了,請公主恕罪。”
呂筱筱粲然一笑:“你這人倒是實誠,有點柳員外家的風骨。”
柳家時代為官,以忠勇聞名,上敢直言犯諫,下以寬仁待民,其實說白了,就是實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