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把這裡打掃一下。我去做一下準備。”楊淩容色極淡,且說完這些,人就離開了。
阿五望著他的背影,怔愣了好一陣子,呂筱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要相信楊淩的醫術。也要相信你夫人吉人自有天相。”
阿五頹敗無力地蹲了下去,抱著頭,隻差沒有痛哭了。
呂筱筱一介公主,且又是位高傲自負的公主,能安慰一兩句就很顯得她體恤下民了,見阿五一味痛苦,她再沒有安慰,隻是讓人趕緊再去找一找雲不閒。
她看著滿地的血汙,惡心得想要吐,站了一站,就趕緊出來了,錦官跟著她出來,跟她走到避人的紫藤花架子下,呂筱筱冷了臉,睨著錦官:“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彆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情!”
錦官垂著頭,不敢看呂筱筱的眼睛,也不敢有所撒謊:“沒有跟您提前彙報,是屬下的錯。屬下甘願認罰。”
“我是聽你來背鍋的嗎?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講一遍!敢有半點不符,仔細你的腦袋!”
“這是那個叫佟麟的女人的計策。她來跟我說,她懷疑那名孕婦就是曲小白,建議我用這種法子試探一下,我想,反正對咱們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那就試一下也無妨,所以,屬下就提前撤走了院子裡的侍衛,把呂渾給放了出來。”
呂筱筱眯起她那雙漂亮至極的眼睛,錦官立時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意味,渾身都跟著緊繃起來。
“僅僅是這樣?恐怕不止吧?”呂筱筱的聲音裡也透出危險的意味來。
錦官雙腿幾不可見地一顫。
“那個……”
“那個什麼那個?”呂筱筱氣怒地打斷了他,“你是不是還想,如果這個柳夫人就是曲小白,那楊淩必然就會露出馬腳,隻要楊淩露出馬腳,你就有理由將他格殺?”
呂筱筱的聲音並不高,但語氣裡的凜冽寒氣,讓錦官不由跟著一顫,慌得屈膝一跪,“公主,屬下絕對沒有那樣的想法,請公主明鑒,屬下但有那樣的一絲想法,願將人頭親自奉上!”
“我要你的人頭有什麼用?錦官,你最好如你自己所說,沒有彆的想法,不然……”他連性命都是願意給她的,她還有什麼能嚇得住他的?呂筱筱頓了一頓,眯起的眼睛直視著錦官,“錦官,楊淩之於我,不僅僅是我喜歡他那麼簡單,他可是,我成敗的關鍵。若是真到了留他不得的那一天,我會告訴你的。”
錦官大概是沒想到呂筱筱會是用這麼溫和的語氣跟他說話,受寵若驚地發了好一會子呆,直到呂筱筱抬步離去,他才醒過神來,忙追了上去。
呂筱筱直奔楊淩的房間。
楊淩在準備開刀用的器具。
呂筱筱站在他身後,他沒有回頭,一樣一樣拿起那些刀子剪子之類的器械,用浸過烈酒的紗布一樣一樣地擦拭著,擦拭完了,一一擺放到一個同樣用烈酒擦拭過的銀盤裡。
呂筱筱有些驚訝:“你準備得這麼全?”
楊淩淡淡地答道:“不是我準備的。是小白準備的。小白自懷孕之後,有些患得患失,總擔心自己將來不能順產,就畫了這些東西的圖紙,讓人給做了出來。”
“你倒是很能接受她的這些非這個世界該有的東西。”
楊淩輕嗤了一聲,“什麼是該有的?什麼是不該有的?小白可從來不像你這麼狹隘。”他提到曲小白,眼波放得輕柔,語氣也略好了起來,“她總覺得,如果能用自己懂得的知識去幫助更多的人擺脫生活的困境,那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她也這麼身體力行地去做了。她不似你,也不似慕南雲,你們一個像要擁有全世界,把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一個一直不願意融入這個世界,隻想著要回去履行他在那個世界的責任。你們和小白沒得比。”
呂筱筱撇撇嘴,“如果我不知道你和他的關係,還以為她得是個多偉大的人呢。這樣誇自己的妻子,也不嫌害臊。”
“我害臊什麼?我不過是說出了實話。”
呂筱筱瞧著他骨節分明的手,即便是手上拿的是手術器械,也絲毫不妨礙他動作的優雅,這樣一個,由裡到外都屬於曲小白,呂筱筱忽然就酸了。
“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嗎?”呂筱筱忽然問。
楊淩又一次嗤笑,“猜也猜出來了,你疑心那位柳夫人是小白,所以想要試探一下我的反應,了沒想到,呂渾卻是對我和小白恨之入骨的,你找錯人試探了,萬一呂渾今天殺了那名孕婦,你和柳家的梁子,算是結定了。呂筱筱,這對你的那什麼霸業,可是不太有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