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孩子就如同照著他的模子刻下來的一般,除了眼睛沒有睜開之外,幾乎就是一個縮小版本的他!
這若是被呂筱筱看見,還了得?
“給我看看。”一聲微弱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聲音雖然微弱,於他來說,卻無異於仙音,是絕處逢生的欣喜!
他顧不得看孩子,轉身撲到床前,一把握住了曲小白的手,聲音克製不住地輕顫:“小白,你醒了!”
曲小白緩緩睜開了眼睛,想要擠出個笑容,但臉還僵得很,努力了好幾次,卻是笑比哭還難看,她放棄了,“我又看見你了。就係(是)有膽(點)模糊。”
她說話聲音微弱,吐字也有些不清晰,心裡明白這是麻醉藥的作用,也就不甚著急。
楊淩卻比她急。“你不要急著說話,麻醉藥的勁兒還沒過,你想要看孩子?我抱給你看。老雲,你快把孩子抱過來!”
雲不閒:什麼叫區彆對待?這就叫區彆對待。將來這孩子要是不愛他爹,他一點都不會覺得意外!
他把孩子抱到床前,交給了楊淩,“主上,我先出去了,有什麼吩咐您就招呼一聲,我會一直在外麵守著的。”
楊淩胡亂地答應了一聲,但雲不閒說了什麼,他壓根就沒有聽得進去,雲不閒都出去了,他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些什麼,本想要告訴他去休息一下,但顧著眼前的曲小白,他沒有再說什麼。
他把繈褓裡的孩子抱給曲小白看,嘴角銜著笑,絲毫也不覺得慚愧:“你看,咱們的孩子,他長得很好,身體也很健康。”
這大概是他人生第一次撒謊了。身體健康?打孩子一出生他就沒有看過一眼呢,更遑論檢查一下孩子的身體!
曲小白身體不能動,臉也沒辦法轉動,楊淩就把孩子的臉給露出來,側著抱給她看,還把孩子嫩得豆腐似的小臉兒貼著曲小白的臉親昵地蹭了蹭,“不好意思,孩子長得像我,隻有耳朵有一點點像你。”
曲小白哭笑不得,卻又無法管理自己的表情,隻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像你,真好。”
楊淩把孩子放在了她身側,柔聲道:“你看一看就好了,等身體好起來了再抱他。我先給你把把脈。”
楊淩仔細認真地給她號過了脈。其實這不到一個時辰裡,他已經給她號過不下十次脈。脈象一直沒有什麼變化,雖然弱,但是挺穩的,他一邊暗自欣喜,一邊又怕是不是自己的醫術不到家。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懷疑自己的醫術。
“等晚上麻醉藥的勁兒過去,你可能會感覺到疼,不過,你彆怕,我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的。”
曲小白還有些昏昏欲睡,睜了一會兒眼睛,就又閉上了。但楊淩的聲音在她耳邊一直縈繞,叨叨得她想睡都睡不著,她迷迷糊糊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就又睜開眼睛,囑咐道:“這孩子長得這麼像你,千萬不能讓呂筱筱看見了。”
“我知道了。”他差點就因為不想看見這個孩子而犯下了大錯。誠然,他是不會告訴小白的。
怕被小白拆了骨頭。
“你一直在這裡,呂筱筱不會起疑心嗎?”
“我自有辦法糊弄她。而且,她現在自顧不暇,魏高看來是重傷了她,她臉上都沒了血色,應該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曲小白隱隱有些擔憂:“魏高這廝這麼厲害,我真擔心他將來會與你為敵。”
楊淩笑了笑,道:“那都得是多久以後的事了,你現在擔心,也太早了些。而且,等你好了起來,護在我身邊,管他是魏高還是魏低的,我怕什麼?”
“是,我護著你。”
曲小白嘴角扯出一點不像笑容的弧度。她曆了一場大劫,醒來後她倒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反倒是眼前這個人,跟變了個人似的,也不知道是她曆劫還是楊淩曆劫了。
或者,這本就沒有什麼區彆,這是她夫妻兩個一起曆的一場生死劫。
楊淩又在她耳邊念叨:“你現在不要多想,也不要有什麼擔心,一切都有我呢。你還需要休息,閉上眼睛睡吧。”
曲小白的確是還想要睡一睡。麻醉的藥勁兒還沒有過去,身體也覺得很累,跟打了一場大仗似的,但是……“行,我睡,但是你不要一直在我耳邊念叨了。”
楊淩:“……”這算是在嫌棄他嗎?
他隻是想和她說說話。雖然嘴裡說著讓她睡,可他又怕她睡。怕她睡著了就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