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恒答應著，從嬤嬤手裡把孩子接了過去，鞠躬一禮，告辭出去。
曲小白看著擺在桌子上的那些畫作，眸色微深，楊淩慵懶地靠在椅子背上，沒有看畫，在看曲小白。
她的神色落入他眼中。
他凝了她一會兒，又把目光轉向那些畫作，“是覺得自己長得太美了嗎？”他玩笑了一句。
曲小白笑道：“你沒聽郭畫師說嗎，這畫都沒有我十分之一的神韻，那豈止是太美呀？”
楊淩和她說笑了一番，夜色漸漸深濃，伺候的人也都漸次打起了瞌睡，曲小白起身，道了一句：“大家散了吧，早點休息。”
楊淩把手遞給她，借她的手拽著站了起來，曲小白笑他：“沒骨頭似的，累的？”
楊淩斜著眼睛睨她，哂笑一聲：“你就皮吧，是不是想我證明一下？”
曲小白一哆嗦，“不了，不需要，你看上去精神好極了。”
回到臥寢，洗.浴停當，所有的下人都退了下去，房中就隻剩了他二人，楊淩把曲小白攔腰打橫抱起，放在了床榻上坐好，他矮身在她身邊坐下來，凝著她，神色微微凝起，“說說吧，怎麼回事？是不是發覺有什麼不對勁？”
曲小白搖搖頭，“說不好。你今天怎麼忽然把郭子恒帶過來了？”
楊淩凝眸片刻，才道：“我也說不好，就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能……就像你說的，覺得那孩子長得不像郭子恒？”
這個理由有些無稽了，但有時候，越是無稽的事，未必就無跡可尋。楊淩是個極其敏銳極其謹慎的人，一點點的不對勁，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這一點，曲小白打從很早之前就領教過了。
她細想了一會兒，道：“夫君，你把那幾張畫再拿給我看看。”
楊淩放開環在她腰上的手，起身去把畫拿了過來，順手把燭台上的蠟燭拿下來給她照著，“怎麼，這畫有問題？”
曲小白凝眉瞧了半晌，“瞧著……說不上什麼感覺，似曾相識？我不太懂書畫，就感覺這個筆法，似乎在哪裡見過。”
她打來這個世界，除了看過太子呂非衣的畫，彆人的畫看的就很少，畢竟她對那些東西沒有興趣。
楊淩安慰她：“沒關係，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天不早了，先歇息。”
“不對，我想起來了！”曲小白腦子裡一道光閃過一般，她及時抓住了那一抹線索，“這個畫法，我的確是見過！”
她猛然抓住了楊淩的手，過於用力，甚至把他白皙的皮膚都抓紅了，楊淩忙擱下蠟燭，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攏在臂彎裡，“彆急，慢慢跟我說說。”
“楊淩，在南平，你被呂筱筱給挾持了的時候，阿六和阿四曾經帶回來了三張圖，呂吾和魏高那個時候也就是追著那三張圖過來的，圖上畫的，正是我、慕南雲還有呂筱筱三個人。我現在想起來了，那幾張圖的筆法線條，和郭子恒畫的極其相似！”
“我去狄夷的時候，隻能輕裝簡行，就沒有帶那幾幅畫。”
楊淩眉目微沉，安撫她：“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就好，你隻當不知道，該如何和那對夫妻相處就還如何相處。不要讓他們瞧出來，你在防著他們。”
曲小白點頭：“演戲麼，我在行，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現在擔心的是，他可是你的人啊。”
楊淩輕嗤一聲，“我這些年沒有管事，都是青君一手打理，青君是經商的能人，在防人上，做的就未必夠。幸虧你當日力主整頓重組子虛莊，不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隱患呢！”
曲小白惑道：“照理，郭子恒這樣的應該被清除了呀，楊春不是個不謹慎的人。”
楊淩道：“的確，郭子恒經營的鋪子已經關張，我怕安安的容貌會惹麻煩，就想找個孩子代替安安入宮，下邊的人沒有找到與安安大小相當的孩子，最後，是有一個京中的主事偶遇了郭子恒抱著孩子在街上，這才把他給招了回來。”
“我開始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因為缺少痕跡支持，就沒辦法推出是哪裡不對勁，現在總算是弄明白了，原來，是那個孩子出現得太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