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握住杜雲生的肩膀,握著他的手,牽住握緊。杜雲生的目光隨之移動,他看見那隻握著自己的手,男人的手。
如玉雕塑而成一般,精致白皙,非常的漂亮。手背白得能看見青色的血管,血管裡包裹著奔湧的血液,那血液大概是冷的吧。
一枚古怪碩大的青銅扳指套在大拇指上,像是嵌入進去一般,既是古怪,又格外契合那極其漂亮的手。
另外一隻手伸了過來,鉗住杜雲生的下巴迫使他抬頭,清脆得像是金石擊青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聽到男人問:“想什麼?”
有點漫不經心,說明他此時心情還算不錯。
杜雲生思忖著,嘴唇卻抿得更緊,蒼白得毫無血色。
他的眼睛裡倒映著眼前的男人,這是個漂亮得詭異的人。總有那麼一些人生得太漂亮,不像真人,於是生出詭譎恐怖之感。
滕止青就是這種人,容貌過於豔麗漂亮,表情總是淡淡的,不像是個真人。再加上常年居住於乞羅山寨,自小與蠱蟲為伴,所以增添了神秘詭譎感。
滕止青啃咬著杜雲生的耳朵和臉頰:“說話。”
杜雲生的眼睫毛微微顫抖,心臟像被揪住一般,他很恐懼,著急著想要說話,嘴巴卻像蚌殼一樣緊閉,根本不聽使喚。
滕止青咬著他,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杜雲生,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他的手靈活深入衣襟中,杜雲生睫毛顫抖得很厲害,整個人也開始顫抖,細細的哼哼著,像是被欺負得特彆狠,忍不住想哭又要壓製住一般。
“小娃兒睡了,我們再生個小娃兒。”
聞言,杜雲生想起了大著肚子像個怪物的八個月,想起肚子被撕裂般的疼痛,他驚恐不已,開始掙紮,搖頭拒絕:“不、不想……不要——”
“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小孩嗎?”滕止青不太明白。“當初你跑了,丟下我,拒絕我,不就是說你想要小孩,我不能給你嗎?我給你了,你又不開心。”
滕止青搖搖頭:“你真難伺候,被慣壞了。”
杜雲生顫抖著身體,抓住滕止青的衣角,雙眼瞪得很大,他抗拒碰觸但又不敢拒絕,隻能祈求滕止青能否憐惜一下他。他說自己知道錯了,不敢跑了,不敢再丟棄誓言,求滕止青憐惜他,不要小娃兒。
杜雲生害怕滕止青,但除了滕止青的懷裡,他卻無處可去。
他瑟瑟發抖的依偎著滕止青,怕得眼淚掉下來:“我不要了,好不好?”
滕止青:“不要什麼?”
“不要小娃兒,好不好?”
滕止青輕輕的摸著杜雲生的頭發,杜雲生背脊一陣森寒,輕描淡寫的滕止青在他眼裡不啻於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
“你提的要求,我都會答應。但相應的,你得付出點什麼。”
“我明白。”
杜雲生明白,這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被色所迷又曾負心的代價。
杜雲生顫顫巍巍的踮起腳尖,抱住滕止青的肩膀,主動獻祭。
兩年前,乞羅山。
杜雲生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回頭嗬斥:“彆把器材放到地上拖,沒力氣就讓人搭把手,扛到肩膀上。阿山,把驅蚊水拿來噴一下。還有,到乞羅寨還要多久?”
身後同劇組的工作人員有些煩躁,徒步入大山,身上還扛著笨重的器材,還有提防深山裡亂竄的毒蟲,本就身心俱疲,因此都眼巴巴的望著向導。
杜雲生也想快點到乞羅寨,他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蚊蟲叮咬出大片的膿包,所以不斷催促阿山詢問向導。
向導走在最前麵,聽到阿山詢問就說:“很快就到了。”
杜雲生不耐煩:“彆說虛的,就問還要多久。”
阿山跑去問,向導回答是還要二十分鐘。時間尚在能接受的範圍內,杜雲生便緩和臉色,把這消息告訴其他人。
工作人員聽到這話,也都打起精神來,心裡數著時間,默默趕路,不知不覺也就到了地方。
乞羅寨位於深山中,沒有向導帶路根本找不到。
杜雲生打聽到乞羅寨還是一位朋友告訴他的,那朋友勸他最好彆去,見勸不動才又告誡他,千萬彆去招惹寨子裡的姑娘。
如果隻是想要玩玩的話,這種念頭最好打消,想都彆想,否則後悔莫及。
杜雲生問他原因。
那朋友猶豫許久才神秘地說:“那是個用蠱的寨子,但隻要你彆去招惹那裡的人,他們不會給你下蠱。”
杜雲生開玩笑:“如果是他們來招惹我呢?”
朋友嚴肅臉色告誡他彆開玩笑,如果察覺不對最好趕緊離開,彆去碰觸那些對自己有好感的人,彆把自己的東西留下來。
杜雲生擺擺手,壓根不信蠱術,他隻是對於深山中的寨子感興趣,拍出來一定會引起轟動。
阿山:“杜導,到了!”
阿山是杜雲生的助理,跟了他兩年,能力還可以。他飛奔過來告訴杜雲生:“我們就住在那棟吊腳樓,那是向導的房子,他租借給我們。租金兩個月共兩千五。”
杜雲生嗤笑:“他趁火打劫?”
阿山臉色尷尬:“深山裡的房子,這租金確實挺貴,不過房子挺大,兩層樓。我看過了,一共六間房,客廳和廚衛都有,也通著電,還算可以。”
杜雲生表情看不出好歹,他隻說道:“行了,給他兩千五。讓他兩個月後回來,再帶我們出去。”
阿山:“成!”
一番折騰,杜雲生及其劇組人員就在乞羅寨的最外圍住了下來。第一天出現的時候,寨子裡不少小孩都圍過來看,但是沒有說話,就直勾勾的盯著,讓人覺得不舒服。
杜雲生從行李箱裡拿出包糖果,讓阿山帶出去分給他們。
那群小孩不拿,一哄而散。
杜雲生冷笑:“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