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止青住在寨子深處一棟二層吊腳樓,周圍被其他四五層吊腳樓重重包圍住,藏在了最深處,但地勢較高,所以陽光並沒有被遮擋住。
吊腳樓外麵圍了一層籬笆,籬笆裡是個小院子,院子被梳理出好幾塊田地,田地裡種著不知名藥草。
滕止青穿著苗寨特有的服飾,正彎腰伺弄院子裡的花草,金色的陽光落在他白皙的側臉上,美得不像個真人。
杜雲生站在籬笆外麵,目光略帶癡迷的望著滕止青,看了很長一段時間,好像完全忘記拍攝進度和時間緊迫的事情。
他最近總纏著滕止青,處處示好,把所有追求的手段都用了出來。
可惜滕止青是朵高嶺之花,對待杜雲生的態度始終冷淡,若即若離,連家門口都不讓他進去。
兩人相處時,也多是杜雲生主動。
杜雲生見滕止青放下澆水壺,轉身就要進樓裡便趕緊上前幾步,單手搭在籬笆上喊他:“阿青——”
初次見滕止青,杜雲生喊的是全名,那時他覺得滕止青人長得好看,連名字也那麼好聽。喊了許久,又覺得滕止青太冷淡,所以他喊‘止青’。現在得寸進尺,換成更加親密的‘阿青’,仿佛這麼做就能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杜雲生兀自喊得歡樂,滕止青也隨他,不疼不癢的,也不怎麼搭理。
對滕止青而言,漢名隻是個符號。
滕止青轉身,看向杜雲生:“什麼事?”
杜雲生露出笑容:“該上班了。”
圈裡有人說過杜雲生能騙得那麼多顆心,正在於他一笑起來就有十足的少年感,爽朗乾淨,赤誠無心機。一如青蔥歲月裡的白衣少年,沒人能抵抗得住。
滕止青直勾勾盯著杜雲生,黝黑的眼眸如深淵,深淵裡波瀾不驚,但潛伏著不可預測的危險。
半晌後,滕止青開口:“不是說今天沒有工作?”
杜雲生:“我的拍攝時間很隨機,隨時都會變更時間。可能早上通知今天沒有安排,中午、下午或者晚上,突然就有安排……你可能不知道。”
滕止青:“什麼安排?”
杜雲生:“進山。我聽說乞羅山深處有個蝴蝶穀,一年四季,蝴蝶環繞,不會死亡。”
滕止青:“沒有不會死亡的事物。”
杜雲生:“所以真的有個蝴蝶穀?”
滕止青:“有。”
杜雲生:“現在去能見到蝴蝶嗎?”
滕止青:“能。”
杜雲生:“你認識路?”
滕止青:“我認識。”
杜雲生:“可以帶我們去嗎?”
滕止青:“你們彆後悔就行。”
杜雲生笑了聲,漫不經心的說道:“難道有危險?還是那些蝴蝶會吃人?”
滕止青放下挽起來的衣袖,聞言瞥了眼杜雲生,漆黑狹長的眼睛流光宛轉,他語氣平靜地說:“它們喜歡血和肉。”
如果這時候的杜雲生沒有被美色所迷,他一定看得出滕止青身上圍繞著的危險。可是現實相反,杜雲生不僅沒把他的話當真,反而以為是在開玩笑。
“隻有妖魅才吃血肉,妖魅一向迷人心智。”杜雲生笑著:“我倒是更感興趣了。”
滕止青折下麵前的一朵不知名藍色花朵,花朵上似乎氤氳著霧氣,清麗又妖嬈。他把這朵藍色花朵彆在衣襟上,然後推開籬笆走出庭院。
“你不怕?”
“妖魅?我不怕。”
“為美色所迷。”
杜雲生輕笑了聲:“你怎麼知道是我被迷,而不是妖魅被我所迷?”
風流又自負,但不讓人討厭。
聞言,滕止青眼裡閃過一抹詭麗的幽藍色,但是轉瞬即逝,哪怕是緊盯著他一眼也沒有錯開的杜雲生也沒有發現。
“走吧,我帶路。不過,路途遙遠,可能要在野外過夜,需要準備點防蟲的藥粉。”
“去哪兒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