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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應當去公司進行講座的夏婪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便暫時請了一個小時的假, 然後邁著大長腿走到鬼鬼祟祟的沈幼星身後, 一把抓住還準備繼續跟蹤的沈幼星, 靠近對方的耳朵, 悄悄說了一句:“你想被當成變態抓起來嗎?”

沈幼星嚇了一跳,一腳踹過去,被夏婪單手擋住膝蓋,說:“大俠住蹄!”

沈幼星見是夏婪, 立即眼底都迸發出光彩來, 但怕自己這邊的動靜被那邊正在吃酸辣粉的少年看見,便順手將夏婪拉過來藏在身後——雖然根本藏不住——說:“快躲起來!”

夏婪好笑的站在沈幼星後麵,看著全副武裝的沈幼星這個賊頭賊腦的樣,又看了看不遠處還在吃粉的男生, 伸手一把將手按在沈幼星的頭頂上,把人腦袋按得像是烏龜一樣縮了縮, 錯身過去,很是瀟灑的走到那位有幸勾引了幼星的男生旁邊坐下,對著店內忙活的老板娘說了聲:“一碗酸辣粉。”

老板娘紅姨在巷子裡開店有差不多十年, 起初賣的是豆漿油條,後來賣包子饅頭, 最後賣各種粉麵,生意很好,是這幾條巷子裡許多大哥們的鐘愛小店,隔三岔五,半夜裡就會有不少穿著緊身褲的街頭混子來這裡吃粉, 美名其曰‘團建’。

老板娘看了一眼沒見過的新客人,煮好粉後很是和藹的端過去,對著新客人夏婪說:“小夥子要不要坐到旁邊,這裡空位還是很多的。”

小店裡不過就六張長桌,長桌被成雙成對的擺成三排,每一張桌子大約能坐六個人,店內也就三個客人,坐那兒不是坐呢?夏婪偏生坐在蔣西樓對麵,即便錯開了一個位置,也難免叫人感到違和。

可夏婪聽到老板娘這話,心中倒是也生起一些疑惑,心想這個蔣西樓也不知道在這一片兒是個什麼厲害人物,連老板娘都要默默提醒他坐遠一點,免得惹麻煩……

“不用,就坐在這裡好。”

夏婪正感動於老板娘的好心呢,可誰知道下一秒就聽見老板娘對蔣西樓說:“小樓啊,你沒事兒吧?要不要我幫你叫朋友過來?”

看那架勢,好家夥,原來才不是擔心他會被社會人毒打,而是擔心他來找蔣西樓麻煩,想要委婉的勸他離蔣西樓遠一點。

夏婪頗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蔣西樓,兩人視線對視一秒,隨即又一觸即分,兩人的目光都有著一定程度的打量,藏著寂靜的硝煙。

蔣西樓的模樣在夏婪看來比幼星說的更加立體俊美,短發恰到好處的營造出不諳世事的青春感覺,好像這位蔣西樓今年才上高三,今天正好逃課出來吃粉。

此人穿著也沒有多麼時尚,就是單一的白襯衫黑褲子,但又正是因為這麼簡單經典的穿著,又讓夏婪感覺得到蔣西樓那年輕皮囊之下謹慎敏銳的固執。

那雙眼也不是什麼單純的丹鳳眼,再漂亮也分明寫滿了故事,隻可惜他家傻乎乎的幼星什麼都不懂,把這人當成誤入歧途的小白兔。

這哪裡是什麼小白兔啊,分明是隻優雅的白獅。

白獅或許是這條街的首領,日常出來巡邏,周圍的小動物們都愛戴他又怕他,他自得其樂,偏生誤闖此地的沈幼星被白獅救了那麼兩回,便自作主張的放心錯付,這樣一個深沉神秘背景複雜的男人,根本和幼星不是一個世界。

夏婪兩三下便下了定語,斷言這兩人絕不可能看對眼,就算對眼了也不會長久,更何況還需要涉及到很多現實的問題,比方說幼星家裡人會不會同意,比方說這個蔣西樓願不願意為了幼星離開這個生活的環境,去上進,去做一份穩定的工作,要麼就給幼星安全感,無數的安全感,起碼能夠讓幼星不被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們騷擾。

過早踏入成年人世界的夏婪在感情方麵稱之為大師也不為過,他如此下定決心不會幫忙,卻也無法直白的拒絕在角落裡伸長脖子看他的幼星,於是一邊吃粉一邊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同蔣西樓搭訕:“這位小哥,幫我遞一下辣椒好嗎?”

蔣西樓吃飯很慢,尤其是吃帶湯的東西,每一口都非要吹到足夠涼才敢下口,不然舌頭容易燙出大泡,會疼得恨不得將舌頭咬掉以此求取解脫。

“嗯。”

蔣西樓慢悠悠的幫忙把辣椒油遞過去,便又不意外的聽見這個打扮潮流十分驚豔的男人說話:“小哥還在上學嗎?”

蔣西樓搖搖頭。

“我看你年紀很小的樣子,還以為是附近四中的高中生呢。”夏婪笑道。

蔣西樓很平靜的說:“我工作了,偶爾會去附近大學聽課。”

“哦?是北青大學?”夏婪是個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男人,隻要他願意,大概連小動物都要醉倒在他西裝褲下,“真是巧了,我也是那裡的學生,隻是不知道小哥你平常喜歡聽什麼課?”

蔣西樓饒有興趣般放下筷子,喝了口水,透明的玻璃水杯倒映著街頭的鏡像,波瀾蕩起的畫麵裡有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被拉長扭曲的黑色身影,蔣西樓目光不著痕跡的停留在上麵一秒,笑著說:“喜歡曆史課,最近講到外國史了,很有趣。”

“那小哥這麼喜歡曆史,應當在做和曆史有關的工作吧?真是羨慕。”

蔣西樓手指輕輕點了點桌子,指尖敲擊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你話真多,和你朋友回去吧,讓她不要總在這裡晃悠。”他嘴角雖然是笑著,可語氣卻不似玩笑。

蔣西樓不意外沈幼星會被發現,就沈幼星那蹩腳的跟蹤技術,不發現那得多瞎啊?

可夏婪不喜歡蔣西樓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和室友衛疏穎當真有著一些重合的地方,令他感到不爽,夏婪把筷子也‘啪嗒’一聲放在桌上,微笑著回複:“如果你不喜歡她總在這裡轉悠,不如自己親自告訴她?”

“比如做點兒壞事兒什麼的,不要假惺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讓她感覺你還有藥可救。”

“不過你救她的事情,我還是需要向你道謝,她這個人就是這樣,特彆好,誰但凡對她好一點,她能把心掏出來給那個人,我是她朋友,我得管著她,你或許現在很難理解,但你隻需要照著我說的做就可以了,要麼壞的徹底一點,要麼改邪歸正,不然你會知道什麼叫做全民通緝。”

夏婪說完這番反派宣言,風度翩翩的又走回到角落裡,手臂攬著沈幼星的肩膀就把人往懷裡摟,兩人瀟瀟灑灑的一邊走,一邊說話。

“搞定了。”夏婪笑著說。

十分緊張,完全不知道夏婪和少年說了什麼的幼星連忙激動道:“怎麼肥四?你把他怎麼了?”

“什麼叫我把他怎麼了,我就很直接的問了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啊,結果他喊我滾。”夏婪說到這裡歎了口氣,委委屈屈的摸了摸自己臉蛋,“我這如花似玉的臉哦,他怎麼忍心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