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一更】(1 / 2)

第二十四章/2020.11.12

關於葉藏跟江戶川亂步的破事,【中原中也】知道得不多。

就他知道的一點點,還是在精心調查後拚湊出來的。

大體說來,【中原中也】是個寬容的人,也很少評價葉藏跟男男女女間的關係,經過長期的磨合之後,他終於意識到,那對葉藏來說是必要的,是他選定的生存方式。

就是說他在妓/女懷裡會感到安心,這點【中原中也】全然無法理解,可他看過葉藏酣睡在比他年長女性懷裡的模樣,就連常年微蹙的眉眼都被撫平了。

於是他沉默了,當作不知,隻在他過分酗酒,或者試圖服用安/眠/藥時將人從藥房、酒館裡提出來。

因為他是獨立的人,任何人都不應該對他獨立的人格、生活進行侵犯,不去乾涉他交朋友的權利。

這一線的距離,【中原中也】始終維持得很好。

可是江戶川亂步,很難說是否為【中原中也】的偏見,當他知道葉藏是怎樣從前途無量的警校出走,又流落到鐳缽街之後,就怎麼都無法對他升起好感。

他倆剪不斷理還亂的友誼,便隻能冠上“破事”的名頭。

……

他們那年代,大概是2005年前後吧,日本已經戰敗了,可軍警作為本國人唯一的自我保護手段,還把握著權利,你無法說是議員更有力量,還有軍警的高官更有力量。

彼時的太宰治、大庭葉藏還叫津島修治,當然,這些【中原中也】都不知道,他的父親出於各方麵考慮:比如津島家的長男即將從帝大法律係畢業成為國會議員,小兒子雖纖弱不堪,卻格外聰明……

總之他做出了決定,將津島修治送進警校。

“學校靠近神奈川,建在海邊,對你的身體也有好處。”日本人依舊相信,大海跟溫泉能夠療養人的身體。

“軍警除了武裝派,也有腦力文員,爭氣點,以首席名頭畢業。”

這件事就定下來了,孱弱的津島修治沒有勇氣也沒有理由反抗父親,所以他去了神奈川,跟江戶川亂步一屆。

說是一屆,其實他入學要早很多,又因為受不了同輩人的粗魯與愚蠢,連續跳級,來上警校的多是剛毅質樸的男性,小小年紀就鍛煉出結實的體魄,又把皮膚曬得黝黑。

總而言之,葉藏沒法跟他們相處,好在學校允許學力有益的學生直接升級,所以他很快就讀到了最高年級。

江戶川亂步就是那時候插班進來的。

……

【中原中也】對江戶川亂步最初的印象,是伴隨他對大庭葉藏的初識一起出現的。

他可憐巴巴地蜷縮在廢舊筒子樓的屋簷下躲雨,就像一隻畏懼毛皮被淋濕的流浪貓。

羊的夥伴對【中原中也】說:“你應該把他送回去,還能勒索一筆錢,他看上去就像個大少爺。”

於是【中也】問他:“你是從哪裡跑來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神奈川……”葉藏縮了下脖子。

“你是神奈川人嗎?”

“不。”他停頓了一下,“我在那裡念書。”

仔細想來,這是阿葉少有的,一切都說實話的時刻,至於為什麼,可能是他在短時間內受到了太大打擊。

“不用送我回去。”他用遊絲般的氣音說,“我從學校逃跑了。”

【中原中也】的天性中似乎被寫入了對弱者的憐憫,單看葉藏的樣子,你又很難拽著他的領口大喊“你是不是個男人”。

他展現出了驚人的耐心:“為什麼逃跑?”

“因為呆在那裡沒什麼意義。”葉藏說,“我無法忍受再跟那群人呆在一起了。”

‘那群蠢貨、醜陋的人。’

他說:“我的好朋友,被從學校裡趕出去了。”

可能是唯一的好朋友。

他的嘴巴變成了蚌,再也撬不出一個字。

故事到這裡似乎有點無厘頭,等【中原中也】更了解葉藏之後又覺得,“因為朋友被從學校趕出去他就逃跑”這件事,似乎隻是個誘因,應該有更多的刺激點讓葉藏做出了這件事。

畢竟他是那種出於父親囑托能夠一直念書的人。

【中也】形成了一個印象:葉藏因江戶川亂步,從警校輟學了。

光是這點就足夠讓他不愉快,不是說黑手黨有什麼不好,像他自己就很合適黑手黨,可對葉藏來說,這簡直是個禁區。

很簡單,你見過不願意殺人的黑手黨嗎?森鷗外時常長籲短歎,說如果太宰君、阿葉能夠站到台前,港口黑手黨絕不局限於現在的模樣。

【中也】想:可他就是不願意啊。

他不願意,你就不能強迫他。

從羊時代對葉藏的過分偏愛,終於綿延至黑手黨時期,他們成為了搭檔,並非一個負責文戲一個負責武鬥,葉藏幾乎是坐在電腦後操縱全局,【中原中也】承擔的必須更多。

有的時候他會想起初見時的事兒,往往是在他開了汙濁之後。

葉藏隻有一種情況會走到台前。

——動用他的異能力時。

森鷗外信守承諾,不用他去抵禦外敵,他是【中原中也】鞘,是他的保險裝置,是唯一能使他停下來、結束異能力暴走的人。

可當他決定開啟汙濁,情況往往就很糟糕了。

他恢複神智時總能看見阿葉,還好他穿著首領送的黑大衣,這種顏色最具有包容性,不會受到彆色的浸潤,至於白襯衫已經變成紅色的了。

至於頭發,蓬鬆而柔軟的頭發也定格為濕漉漉、粘噠噠的一團。

他不會堅持喊中原先生,而是親昵又緊張地詢問:“你沒事吧,中也?”

那時候【中原中也】在想什麼?

‘嘖,他要是還在念警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