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高山仰止(1 / 2)

() 霽月上船迎接孤山弟子, 於青書含笑回謝。

但少年們撇嘴, 心道,雲船剛出蝗潮他們就過來, 也太做作了吧。

霽月環顧眾人,沒看到記憶中的麵孔, 問:“佩玉可有在此?”

於青書點頭, 驚訝道:“你認識她?”

霽月笑笑,“一麵之緣。”

朱紅船板走來二人, 霽月抬眼望去, 一人白衣佩刀,一人青衣負劍。

她臉上露出笑容,快步迎過去,拱手行禮, 而後笑著說:“許久不見, 你長大了。”

佩玉揚唇,把懷柏介紹給她。

霽月感歎:“孤山果然人傑地靈。”她並非熱絡之人, 但看到她們, 還是情不自禁生結交之心。

聖人莊麵臨東海,佇立山崖,山上鬆濤萬頃,氣勢恢宏。

山下七城相連,從雲船往下看,猶如天上北鬥七星,聖人莊高高在上, 有腳踏七星之勢。

這與聖人莊的思想相關,聖人敬天地,但更相信,人定勝天。

霽月一一為她們指路,“七城與七星相應,最上為天樞城,往後依次是天璿城,天璣城,天權城,玉衡城,開陽城,搖光城。七城風俗有異,若有閒暇,我帶你們去逛逛。”

孤山的少年們趴在欄杆上,張大了嘴看著船下,這樣俯視,聖人莊格外有氣勢。

若說孤山是自然的造化神秀,那此地便是人力的鬼斧神工。

餘尺素道:“雖然見過幾次,但每次看到都會覺得好厲害。”

盛濟點點頭,“人力之極致。”

看他們這般表現,聖人莊弟子忍不住心中竊喜,正想大肆吹捧,讓這群山裡來的土包子開開眼,看到一船閃著電光的符咒,麵露尷尬,默默把洋洋自得的話咽進肚子裡。

七城不僅是東海貿易最繁榮之地,更是護衛聖人莊的七道結界。

人定勝天,天為我用。

雲船駛入時,結界上泛起道道波紋。

霽月說:“昔日聖人於此傳道,七位追尋他的賢者,便在山腳居住。後人建七城,如七星拱月,將聖人莊護住。”

她指著巨大的聖人石像,“這是聖人傳道像,和海上乘桴像同為東海盛景,隻可惜五年前海上石像被妖獸毀壞。”

佩玉表情有些不自然。

懷柏笑道:“往好裡想,這不是還剩一個嘛。”

霽月頷首,“也是。”

懷柏道:“好好珍惜吧。”說不定這次試劍,比著比著就一座石像都不剩了。

石像高聳入雲,雲船像一隻小鳥,從它肩頭飛過。

霽月說:“我以前禦劍飛過此處,常常有聖人馬上要活過來的錯覺。”

慈眉善目的聖人立在天地間,一手執著浩瀚書卷,一手握住泠泠寶劍,五官生動,仿佛下一刻便會席地傳道,或是怒斬蒼天。

佩玉心道:“聖人活了過來,在我的心間,在我的眼前。”

懷柏偏過頭,對上佩玉癡癡的目光。

佩玉的唇動了動,無聲地說:“師尊便是我的聖人”,懷柏忽然覺得臉有些燒,扭頭不再看她。

小徒弟成天到晚都在想什麼啊?

霽月道:“也許聖人一直活在我的心中。”

孤山一行人被安排在住在天權城。

天權城是文城。書店林立,墨香撲鼻,街上行走的多是身著儒衫的書生。

霽月親自帶路,一進城,他們就引起了圍觀。

書生多半含蓄,許多人隻癡癡駐足看著,有人當街鋪紙磨墨,為美人畫像,有人街頭吟詩,也有大膽者,不顧君子斯文,揮舞手中香花,神情狂亂。

餘尺素問:“他們這是做什麼?”

聖人莊的弟子回道:“大師姐斬妖除魔,在此地素有美名,被稱為‘東海雙姝’,畫像千金難求呢。”

霽月咳嗽一聲。

那人咬咬唇,把一堆讚美之詞吞回肚子裡。

餘尺素被他勾起好奇心,問:“雙姝,還有一姝是誰?”

霽月回道:“是我一位師妹,這邊是諸位的住所,請。”

她領眾人走至一處園林,園中奇山秀水,草木葳蕤,從雕花窗望,每一幕都如一卷絕妙風景畫。

轉過幾株花樹,走過幾道回廊,便到了一處樓閣,青瓦飛簷,粉壁黛牆。

樓前臥著一方小潭,潭水澄澄,潭中擺著幾壘形態趣異的泰山石。

石旁水草參差,幾尾遊魚相逐。

霽月道:“園中還有幾處房屋,若嫌擁擠,我帶你們去看看。”

於青書謝道:“不必了,多謝道友周全籌備。”

霽月笑了笑,“理所應當。諸位遠道而來,就請在此稍作歇息,比賽事宜,我再遣人送來。”

拜彆後,於青書忙著安排他們入住。

餘尺素攤在太師椅上,說:“這個大師姐真是不錯。”

懷柏倒杯茶水洗洗杯子,再給自己和佩玉各倒一杯茶,“那當然,不是每一個人都跟他們莊主一副德性。”

“淵風聖人,她不是個好人嗎?九尾狐那個故事莫非是假?”

不要願望隻想成全一隻狐妖的人,怎會不堪?

懷柏搖蕩茶杯,睨著其中閃爍水光,“誰知道呢?”

“秦江渚,”於青書緊盯著玉冊上多出來的名字,歎口氣,“你就與佩玉同房吧。”

懷柏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咳咳咳,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