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首戰失利(1 / 2)

() 天色漆黑, 雷霆陣陣。

景儀坐在燭火下, 翻看醫術,思忖寧宵的傷該如何根治。

道童輕叩門, 喚道:“靈素峰主,道尊請您為一人醫治。”

“掌門師兄?”景儀放下書, 披衣站起, 打開門。

女人麵無表情,立在簷下, 臉色慘白, 一道閃電劈下,把她照得鬼氣森森。

景儀乍一看,還以為是一隻鬼,“我不醫死人。”

道童神色尷尬, 搓搓手, “峰主,這是墨門明鬼堂執事。”

明鬼堂?

景儀上下掃了荀常笑一眼, 戲謔道:“原來是荀閻王, 請進。”

荀常笑麵無表情地走進門。

景儀倚在門口,忽然出聲問道童:“她一個人來的嗎?”

道童垂著眸,“還有一人。”

景儀心思剔透,大致猜到發生什麼,關門掩去一席風雨,轉身走到桌前,“你傷到哪了?讓我看看。”

荀常笑一言不發, 褪去黑色外衣,一道泛黑的猙獰傷口橫在她的肩上。

景儀執起燈盞細看。

黑衣雪膚,對比出一種奇異的美感,可惜血肉橫飛的傷痕破壞了美感。

景儀道:“是魔氣造成的,不好治,你們墨門也進去了魔物?”

荀常笑點點頭,牽動傷口,略帶黑色的血滲出來。

景儀歎氣,“你說一聲就好,不要動,拉扯傷口更不好治了。”

荀常笑道:“是。”

景儀為她祛除魔氣,口卻閒不住,忍不住拉著她問墨門之事。

但荀常笑的表達能力堪憂,每句話力求濃縮至四字以內。

景儀問:“墨門到底發生什麼?”

“有魔。”

“我當然知道有魔,它傷了你?你們抓到它了嗎?巨子受傷了嗎?現在形勢到底怎樣?”

“不好。”

“……”

景儀歎口氣,問了這麼久,也沒問出個究竟來。她瞥一眼,傷處還未愈合,但好歹沒有方才那樣猙獰,“今天就到這裡,這傷要治很久,你就先留在這吧。”

荀常笑垂著眉眼,沒有說話,搭在桌上的手微微攥緊。

景儀道:“你還不把衣服穿好?難道想我幫你穿嗎?”

荀常笑聞言,抬手係好衣帶,手一動,傷處又湧出血。她好像不知痛楚,麵上依舊沒有表情。

“哎,你彆!”景儀醫者仁心,連忙製止她,“算了算了,我來幫你係。”

她如許多醫者一般,看見喜歡自損的病人,忍不住絮絮叨叨,“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痛呢?這樣下去,我治一萬年也治不好,要不是看在掌門師兄的麵子上,我才不給你這種人治病,反正就算今天醫好了,明天就說不定又出什麼事一命嗚呼。”

景儀蹲下身子,係了一個花結,總結道:“不知道珍惜生命的人,不值得被人勞心勞力救治。”

荀常笑輕輕瞥了她一眼,眸光暗沉,不知藏著什麼情緒。

有段時間景儀和一個墨門的長老情意綿綿,常聽他背地嘀咕過荀常笑,說“寧闖鬼門關,不見荀閻王”,於是對這人興趣頗濃,問:“我聽人說你小時候還挺可愛的,為什麼長大了成天板著一張臉?你叫常笑,為什麼不笑?”

荀常笑低著頭,依舊沉默。

景儀扁嘴,埋怨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這就是你對恩人的態度嗎?”

荀常笑終於說出唯一一句超過四個字的話,“我沒有師兄了。”

她抬起頭,往窗外望去。

窗外夜雨滂沱,淋漓不歇。

墨門弟子一貫著黑衣,似乎與黑夜連為一體,背負沉重的宿命。

然而鶴青卻總是穿著藍衫,笑意和煦溫暖,像藍天上掛著的太陽。

他是千年來墨門天賦最高的弟子,在偃甲之術上無人能及,心胸坦蕩,修為高深,交友名揚天下。

所有人都覺得,他會接任巨子之位,振興墨門,成為天上最耀眼的那顆星星,照亮顯城的黑夜。

幼時的荀常笑也想,有大師兄在,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她錯了,高高在上的太陽,也有隕滅的一天,那個承擔著所有希望、責任、驕傲的年輕人,葬在時陵,屍骨無存……顯城,已經很久沒有光了。

雖然知道不是懷柏的錯,但這麼多年過去,荀常笑卻依舊無法釋懷。

無法原諒孤山,無法原諒懷柏。

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她還要向孤山尋求庇護。她眼睛微眯,麵露嘲諷之色。

次日清晨,雲開雨霽,暖陽穿透雲層,灑在孤山之上。

樹葉蔥鬱,草葉青青,天空明淨清澈,像一彎乾淨的湖水。

佩玉照舊在舞劍坪修煉,雪亮的刀光一閃,好似雷霆乍起,驚起幾隻雀鳥。

老樹伸出兩根樹枝,接住簌簌掉落的樹葉,妄圖把掉的發都接回去,讓禿頭來得晚一些。

“玉姐!”餘尺素興衝衝地跑來,朝她招手。

佩玉收刀回鞘,問:“何事?”

餘尺素臉紅彤彤的,眼睛發亮,“你要和懷柏仙長結契了嗎?”

佩玉心中一驚,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餘尺素撓頭,“啊?你不知道嗎?難道不是和你……呸呸呸。”她連忙捂住嘴。

佩玉蹙眉問:“到底發生何事?什麼結契?你聽誰說的。”

餘尺素瞪圓眼睛,“劍尊說的,他問百代峰的弟子,在凡間,一個又老又弱的寡婦再嫁要準備什麼嫁妝,才能不被夫家嫌棄。”

佩玉不解,“又老又弱的寡婦?這和我師尊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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