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挑撥離間(1 / 2)

() 佩玉不動聲色, 銀色光芒脫袖而出, 化作一張巨大屏障,阻絕魔兵。

魔兵像水一樣分為兩撥, 陵陽君款款走來,負手望著佩玉。

她的唇動了動, 無聲說了四字——“投桃報李。”

佩玉皺了皺眉, 從樹上跳下,不理會魔兵前仆後繼地攻擊長生符。她心中有較量, 按照長生符之力, 大約能抵禦數日的功夫。

謝春秋目不能視,在其他方麵比常人敏銳,也察覺到發生何事,攥住餘尺素的手稍用力。

佩玉打了個招呼, 示意他們看看山下, 自己取出水雲螺,走至僻靜處, 喊了幾聲, 容寄白沒有回答。她想也許容寄白還在機緣中,也許已離開此處,收起水雲螺,重新走回去。

那幾人已經炸開了鍋。

少年老成如盛濟,也是滿頭冷汗,麵色蒼白,望向了佩玉, 目光中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信任與依賴。

餘尺素更直接:“玉姐,我們該怎麼辦?”

佩玉神色不變,“不要讓他們發覺魔兵,我們先去找傳送陣。”

餘尺素問:“為什麼不告訴他們?讓他們早些提起戒心,不好嗎?”

謝春秋搖搖頭,道:“我與你去北麵尋傳送陣。”

沐川很不解風情,“你不是個瞎子嗎?能找到什麼?”

餘尺素立馬變臉,大聲道:“我與她在一起,我做她的眼睛!”

沐川擺擺手,“好好好,知道你們感情好,我就守在這裡,要是有人想上山崗,我就趕他們下去!”

趙橫雲與盛濟往南探查,佩玉獨自繼續向東,涉海而行。

滄浪無聲,浪花如雪沫,她飛了半天,終在海浪之中,看見了三座巍然巨石。

三陽開泰,三石並立,石上本該安置好的傳送陣,卻被早被人蓄意破壞,圓形的陣法被一刀劈作兩半,靈光消失。

佩玉上前,確認無法將傳送陣修補好後,疾行回去,將情報彙報給其他幾人。

沒多久,餘尺素同謝春秋一起回來,看見他們,搖了搖頭,“全部都壞了,它們早就準備好,想將我們困在此處!”

“該怎麼辦呢?”盛濟與餘尺素目光望向佩玉,而另外二人看向了謝春秋。

佩玉:“我用長生符相抗,能抵禦數日,之後……”

她話未說完,其他人已明白,山下魔兵密密麻麻,還有陵陽坐鎮,就算他們可以全身而退,這些修士又該怎麼辦?

天色漸漸暗下,那群修士蜂擁去找傳送陣,沒有結果。到了晚上,他們聚在沙灘上,縱酒狂歌,興衝衝地談論著出去後如何同道友炫耀,並未意識到即將到來的風險。

高崗密林裡,佩玉靠樹而坐,抬頭明月高懸。秘境中的月比外麵更外皎潔碩大,像是一個無瑕的幻夢。她取出袖中竹笛,低低的樂聲如怨如訴,傳徹清夜,回蕩在山林中。

謝春秋偏頭聽了聽,眉頭皺起,將睡在她膝上的人輕輕挪開,起身循著笛聲,走到佩玉的身前。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聽著。

沙灘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雪地般閃著銀白。霜一樣的月光掛在林中,每一片葉上,都好像凝著寒霜。

笛聲斷斷續續,隨著斷斷續續的夜風,散落在月華之中。

一曲方畢,佩玉握住竹笛,仰著頭,眼中是清清冷冷的月華。

謝春秋伸手,像是想抓住一抹流逝的笛聲,夜風拂過手指,指尖傳來一陣冰涼。她從佩玉的樂聲從感受到綿連無儘的悲傷,也不禁跟著有些悵然若失起來。

“你在猶豫和害怕什麼?”謝春秋輕聲問。

佩玉撫摸竹笛,低聲道:“我怕伸出手,就會打碎一場水月鏡花。”

可水月鏡花本是幻影,是精心維持卻終會被打破的假象。她的身份,她的謊言,又會在什麼時候被打破?

謝春秋道:“然而月是有的,花也是有的。何必傷懷?”

佩玉笑了笑,“是啊,它總在那裡。就算遙不可及……它也還在照著人間。”

謝春秋猶豫片刻,道:“那日的地動,是有人在外麵,想強行破開秘境,也許我們的困境,仙門已經得知,他們正在想辦法。”

佩玉點頭,“我知道。”

謝春秋道:“長生符若保你一人,至少能維持數月,到時候就算他們沒有打開秘境,你也可以通過規則直接出去。你這樣把它鋪開,想護住每一人……何必?”

麵前的少女可以全身而退、獨善其身,可她卻選擇看似最無用的一種。謝春秋不知說她是傻還是偉大,從親近之人的角度,她想罵少女拿自己性命冒險,愚不可及,可若站在蒼生中,她卻希望這世上的傻人能多一點。

半晌後,謝春秋聲音複雜,“懷柏仙長把你教導得很好。”

聽聞此言,佩玉卻微微笑起來,眼中霜雪消融,月華如水,“師尊要是知道,會怪我的。她一向叮囑我,要以自己的性命為重,不能逞強。可,”她的聲音溫柔,“若她在此處,也會做出與我一樣的選擇。”

她與懷柏,本就是同一種人。

謝春秋也露出淺淡的笑,“是啊,像她那樣的人、像你這樣的人,如果能夠多一點,仙門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她話鋒一轉,“你不必這樣,就算能堅持數日又如何,那之後難道你能護住他們?”

佩玉低垂著頭,以沉默相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