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咬了咬唇,手稍稍探過來一點,似乎鼓起勇氣,牽住了佩玉。
這在母女之間本是稀鬆平常的一件事,於她們卻是千難萬難。
指尖傳來溫暖的觸感,佩玉微垂著眸,神情不變,隻是眼中有些濕潤。
這與懷柏牽住她時有些相似,很溫暖,像一陣春風拂過,讓她看到了春天。
朝雨手稍用力,把她緊緊牽住,“佩玉,我,”她微微踟躕,“負你良多。”
佩玉反駁:“我並沒有這樣覺得。娘親因我才淪落至此,我……”
朝雨眼睛裡像是裝了星辰,“你方才喚我什麼?”
佩玉低下頭,默然無語。
朝雨也不氣餒,微笑道:“其實我知道你同我生疏,把你留在那個地方,我也覺得愧疚。”
她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場大戰何時結束,不然就能帶你看千寒宮的花了。佩玉,你的過去我錯過太多,你的未來,我不想再缺席了,好嗎?”
佩玉鼻頭發酸,聲音哽咽,悶悶道:“嗯。”
朝雨側過身,抱住了她,“我也很謝謝懷柏仙長,把你照顧得這麼好。”
提到懷柏,佩玉的眼睛裡就有了光,就算帶著哭腔,還是出聲日常吹師尊——“師尊特彆好。”
朝雨笑了笑,懷柏所喊的“婆婆”,她稍一思忖,也就明白過來。
雖然初時驚訝,但更多的還是祝福與歡喜。看到她們站一起時,朝雨會忍不住想,這就是天作之合吧。
在遠處樹蔭裡,懷柏倚樹而立,望著她們擁抱的一幕,露出微笑。
剪雲砂難得不與她爭吵,靜靜立在她身邊,一齊望著月下的兩人。
兩日後,葉雲心來到佛土,帶來魔兵即將來襲的消息。
故人重逢,還未來得及傾訴心緒,戰事就要來臨。
這日天地黯淡,日月無光。
景儀身為丹修,不能上戰場。她把新煉出來的丹藥塞給懷柏,“小柏,我等你回來。”
懷柏點了點頭,披上了銀鎧戰甲,馬尾高紮。
景儀走到荀常笑身前,為她穿好鎧甲,笑了笑,低聲道:“你看,我也沒有師兄了。”
荀常笑抬起眸,怔怔望著她。
景儀將綁帶係好,低著頭,“活著回來。”
荀常笑默了片刻,“好。”
遠處黑色的魔潮滾滾而來,如同海水傾落,要將這片淨土淹沒。
懷柏青衣負劍,立在眾仙之前,麵無表情地望著前方。
佩玉戴刀,站在身側,如此危急之際,她卻極淺的笑了一下——終於有一日,成為了與師尊相配的人。
大難來臨前,心中夙願皆已實現,縱死也無憾。
地麵上,低等的魔物與身著偃甲的士兵們廝殺起來。
戰鼓震天,血肉橫飛,荒原被染成了紅色。
黑雲之中,魔兵浩浩湯湯,隊列整齊,洞庭騎著骨馬,站在眾兵之前。
大風烈烈,白色大旗飄揚,旗上黑線縱橫,如同連成棋盤。
魔物如潮水般,分為兩半。
六頭蛟拉著白骨坐成的輦車,從雲間駛來。血染的薄紗輕揚,隻能影影綽綽地望見車中人身影。
魔物們歡呼起來,似乎勝利已經近在眼前。
車中人端坐著,高高在上,神秘莫測。
能與天地抗衡的威壓從車中傳來,所有的人皆覺心神不寧,冷汗涔涔,修為稍低者,劍已不穩。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車中人聲如珠玉,緩緩問道:“寄餘生可在此處?”
……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華枝坐在牆上,蕩著雙腿。
她的臉色蒼白,身形不實。
天心眼神關切,“明日再說吧,今日你看上去不太好。”
華枝勾唇,“不過一具化身而已。”
隻是她把元神、魂魄與力量三者強行分開,所以看上去異常虛弱。
天心皺著眉,臉上第一次露出除了慈悲之外的神色。
華枝抬頭,望著天空,眼神虛渺,“時間不多了,快說吧,最後一個故事。”
天心閉上眼睛,輕念一聲佛號,“最後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餓死的羅漢……”
作者有話要說: 魔君:我心愛的大大是個巨大的鴿子精,總有一天我要騎著骨車,帶著千萬魔兵,腳踏濃黑魔雲,去……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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