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辭舊迎新(1 / 2)

() 魔族環伺, 虎視眈眈, 仙門反而越加團結,更加清明。

散修也建立自己的聯盟, 合理交換物資,不再如從前殺人奪寶一般。紀戍率人族士兵, 前往荒漠外清理殘存的低級魔物, 獻上自己的一分力。

之後魔兵又來攻打佛土數次,但都被仙門擊退。

好幾次的反擊勝利, 讓眾人信心大增, 準備重新打回故土,收複家園。

青銅鐘悠悠響起,冷風颯颯,菩提葉從枝頭飄零。

原來的敲鐘小院已經多了三四個人。霽月放下書卷, 宣布下課, 那些好學的少年仍戀戀不舍。

她盤坐在樹下,翻開書卷, 一片枯黃的樹葉落在紙上。

一個麵目稚嫩的少女跪坐在桌案前, 手裡執著墨筆,抬頭忽然冷不丁問了句:“先生,值得嗎?”

霽月:“什麼?”

那少女道:“先生如此殫精竭慮,說道亦是精妙無比,可世人隻專於實用之學,對虛無縹緲的道法禮義充耳不聞,過了大半年, 來聽課的也隻有我們寥寥幾人。以先生的天賦,如果努力修煉,應當早已更近一層了吧,為了我們幾個人,耽誤您的修行,值得嗎?”

霽月披著素袍,長發未束,潑墨般散在兩側,氣質沉澱下來,有幾分淵風的模樣。

她聞言,輕輕笑了下,抬手揉揉他的頭,“彆想這麼多。”

少女趴在桌上,悶悶不樂地說:“我隻是替先生不服!”

霽月以那枚落葉做書簽,把書卷合上,望著前方,眼神虛渺,“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總歸是在修行的,隻不過是方式不同,有什麼值不值得呢?”

少女苦惱道:“先生,我不明白。”

霽月笑著說:“你先把功課做完。”

少女噘嘴:“嗯。”她寫著,身子稍稍弓起,被一戒尺打在背上。

霽月見她臉上染有未乾的墨痕,像一隻花貓般,心中好笑,強板著臉道:“坐直一點!”

“哼,坐直就坐直嘛。”

又過一陣,滄海特地派一隻魚妖沿著江流逆流而上,趕至佛土,說道在海中看見神兵晉級的光芒,光中影影綽綽有一個金甲少女的身影,還催促讓夫人早點回家,四海之主思念成疾,快成為一條廢龍。

容寄白聽了,心中竊喜,當晚拋棄剛認的故友,跑回四海陪自己的小龍繼續卿卿我我。

明英扶額,用水雲螺罵了她好幾句重色輕友。

霽月得知遊煙翠尚在人世,微微一笑,跟佩玉說,我要去找一個人。

隨後飄然遠去,獨自踏上黃沙荒丘。

形單影隻,若雲間孤雁,天地一行人。

春去秋來,不知不覺,天氣漸涼,寒風吹起,天上飄起片片雪花。

馬蹄陣陣,塵土飛揚,一列鐵騎絕塵而來,謝春秋候在門口,黑袍獵獵。

紀戍勒馬,解下覆麵黑巾,笑道:“春秋,你在這做什麼?”

謝春秋道:“到年關了,請你去喝酒。”

紀戍哈哈大笑,把魔物頭顱往旁一擲,“走!”

一進城,歡慶的年味便撲麵而來。

黑瓦白牆,高高的紅燈籠掛在屋簷上,迎風擺動。

紀戍嗬出一口白汽,搓手道:“這麼熱鬨啊。”

謝春秋聽見遠處舞樂聲,笑著說:“畢竟是年關。”

一道流光劃過,紀戍抬頭看了眼,忍不住樂了,捧著肚子大笑。

謝春秋看不見,問:“何事?”

紀戍道:“哈哈哈那個人,他在禦糖葫蘆!”

用一串巨大糖葫蘆做坐騎的修士從空中折返,拱手笑道:“新春快樂。”

紀戍笑著招手,“新春快樂!”

鑼鼓聲響,舞獅的隊伍在人群穿梭,引起陣陣喝彩。

街道上小鋪林立,前方圍著許多的孩子,紀戍心裡好奇,拉著謝春秋擠過去。

一個俊雅青年手執紫毫筆,筆尖蘸了些糖漿,落筆成畫,一氣嗬成,在糖漿凝固前做出數副糖畫。

小孩紛紛拍手喝彩:“哥哥好厲害!”

青年把糖畫分給他們,溫聲問:“你們還想看我畫什麼?”

小孩紛紛舉手:“我要大狼!”

“我要龍!”

“我要看蝴蝶!”

謝春秋辨得青年聲音,詫異道:“洛仙長?”

洛秋聲聞言,笑著說:“春秋,新春快樂。”

謝春秋:“新春快樂,你怎麼在此,我們已備好酒菜,一起去嗎?”

洛秋聲搖頭,望著孩子熱切的笑臉,“我在這裡畫糖畫,請替我同諸位說一聲問候。”

謝春秋點頭,拱手一拜,與紀戍轉了個彎,拐入一條小巷裡。

滿街誘人的香味勾起將軍肚中饞蟲,紀戍忍不住問:“到底是哪呀,這麼神神秘秘的。”

“有點耐心,馬上到了。”謝春秋閉上眼睛,鼻翼翕動,笑道:“到了。”

麵前是一家極不顯眼的店鋪,沒有招牌,沒有吆喝的小二,隻有一株枇杷樹亭亭迎客。

紀戍的失落顯而易見,“就這?”

寒風吹起碎花藍布門簾,香氣撲鼻,她立馬改口:“好香啊!”說著,迫不及待掀開布簾,門裡門外仿佛分成兩個世界,屋裡熱氣騰騰,像是一下子到了春天。

最外的火盆前坐著藍衫青年,正低頭給懷中小獸捋毛。他左邊一點,餘尺素湊過來,伸手想戳一戳雪白的小獸。盛濟連忙側身避開,護好懷中紅蕪獸。

餘尺素氣道:“摸一摸怎麼了?這是你媳婦嗎?”

盛濟:“你是摸嗎?你是想把它擼禿!”

紅蕪獸睜著黑葡萄般眼,無辜叫喚一聲:“嚶。”

往裡一些,朝雨半抱琵琶,玉指如蝴蝶在弦上翻飛,琵琶聲嘈嘈切切,像玉珠滴答落冰盤。

一曲末,白衣少年連忙誇獎,“好聽。”

剪雲砂看沈知水不順眼,冷哼一聲,“不錯。”

朝雨甜甜笑起來,接過沈知水剝好的葡萄,轉身放到佩玉那一桌去。

佩玉嘴角微勾,金色的小碟盛著晶瑩剔透猶如水晶的葡萄,看上去十分誘人。

“師尊,你嘗嘗,剛從儲靈匣中拿出。”她拿起一顆,傾身遞過去。

懷柏啟唇,咬住她喂來的葡萄,甜甜的汁水在口中爆開。

“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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