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巨輪04(1 / 2)

敖白在維也納待的那八個月, 說不上音樂上有多麼精進, 但起碼還是有收獲的。她的工作基本上是打雜, 一開始隻是主編的下手,漸漸的大概是察覺到敖白的實力,以及她總是熱情地留下來幫忙, 她又升級為整個劇院打下手,就像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休息的時候她也會上維也納街頭轉轉, 時而拿著樂器往人流量較大的廣場邊一站,小提琴大提琴長笛什麼的都有, 她隻想試試自己編的曲子反響如何, 時而又背著包往周圍山地一鑽, 過幾天野外生活。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間八個月就過去了。在最後的兩個月中敖白幾乎每兩個星期就能收到卡爾的來信提醒,讓她彆忘了她還得返回英國趕上泰坦尼克號的首航。敖白有些無語, 她倒是想和對方簡單聊聊近況, 例如他和露絲的感情發展如何, 結果要麼被他無視,要麼被他一筆帶過。

感情這孩子還挺害羞啊。

敖白在四月九日下午返回了英國, 剛一下船就被卡爾冷嘲熱諷了一頓——“你要是再遲點, 說不定就直接錯過了那艘世紀之船。”

“但我這不是沒有遲到嗎?”敖白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為意,“我回來那麼早乾什麼?難道你想讓我提前一個月回來,跑去莊園打擾你和露絲談戀愛嗎?話說你們倆到底怎樣了?今天怎麼沒有看到她?之前在信中問你, 你也支支吾吾的,不會真黃了?”

被敖白這不懷好意地一說,卡爾怒了,他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你還對她念念不忘啊,她今天沒來迎接你是不是還挺失望?你就死了這條心,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她是將要成為你嫂子的人,露絲現在是我的未婚妻,我們準備回紐約後就舉行婚禮,請帖都發出去了。”

這事果然還是成了,敖白心裡對露絲略微感到遺憾,知道她掙脫命運的不易,但她表麵上還是得向卡爾表達祝福的:“那好,我就先提前祝福你一聲,卡爾,你總算把你自己給嫁了出去,不過露絲今年也才十八歲,現在結婚是不是有些早?”

英文的娶和嫁都是一個詞,卡爾聽了並沒有多大反應,反而還耐心地教導她:“十八歲也不小了,奧利,女人和我們男人不同,女人的青春就那麼一點,轉瞬即逝。露絲不像你,現在的她就像一株開得正豔的,如果要她等到你這個年紀,再美的花也都會謝了。二十二歲的你還風華正茂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二十二歲的女人如果還沒能出嫁那就太過危險,明白嗎?”

嗬,嗬,請問她能一拳揍你臉上嗎?這是什麼驚天封建直男邏輯???還問什麼明白嗎?她明白你個小番茄!

卡爾還以為敖白臉上的神情時不以為意,於是他繼續說:“你彆不相信,奧利,這個社會就是這麼殘酷,性彆之差算什麼,貧富、高低、貴賤之類的隻多不少,你還有的要學。”

然而她已經學夠了,敖白甚至都早已踏過學會說“不”的階段,她隻想乾些實際的。她明白和卡爾這類人爭吵理論是沒有什麼用的,畢竟這才是二十世紀初,所以她強忍拽住這家夥衣領胖揍一頓的**,轉移話題:“話又說回來,如果你早就將請帖發出去了,你為什麼還在信裡支支吾吾的不告訴我一聲你和露絲馬上就要回紐約結婚了?”

誰想卡爾一聽這話,臉色又臭起來,眉頭一皺,語氣又開始不耐煩:“告訴你有什麼用?有必要嗎?告訴你了難道你能提前返回英國?反正你總是要回來參加婚禮的,告不告訴你都一樣。好了,彆談這事,洛夫喬伊先生已經訂好了餐廳,不是英國菜,你不用擔心。”

說完,卡爾就抬起自己那雙大長腿,大步流星地走向小轎車。

男人的心思你彆猜,敖白都沒心煩發火呢,這家夥就先她一步炸了。她翻來覆去品了品剛才自己說的那句話,都沒能發現到底是哪惹到這家夥讓他心煩,隻能在他背後翻了個白眼,將這問題扔在腦後,跟了上去。

第二天,因為卡爾的那一輛車坐不下那麼多人,卡爾又不知什麼時候命人給敖白買了一輛車,說什麼這是送她的畢業禮物,然後又在敖白嘴角抽搐之下請了個司機,將她單獨一輛車送到了港口。

敖白隔老遠就從車窗看到了那艘停靠在岸邊的巨大郵輪,她以前知道遊輪旅行,但是她以前可沒有閒錢去坐這個。現在看到了這麼大的巨輪,還能坐著輪船橫跨大西洋,說是不興奮那是不可能的,但也僅僅如此,比這大的輪船,她也見過。

不過這時候的人們可沒見過,此刻這艘被譽為世界上最大的輪船即將開始自己的初次航行,當地的絕大部分人——無論有沒有船票——都跑來港口湊熱鬨,這也直接導致了交通堵塞放眼望去全是人頭。

不知堵了多長時間,他們總算來到了登船處。霍克利是白星航運公司的股東之一,再加上卡爾還是現如今世界上最大的鋼鐵公司之一,霍克利鋼鐵集團的老板,他住的房間都是豪華套房,所以一下車,就有侍者主動上前接待。

被套房區域的客房服務領到自己的房間後,敖白大致看了眼整體房間,然後一把拉住服務員小哥的袖子,詢問了一下一等船艙的票價。以前的敖白就不太喜歡花家裡的錢,現在她手裡還有能夠兌換的法郎,以及這些年打工賺來的錢,她就更不可能在遊玩上繼續白吃白喝。她決定給卡爾寫個支票,順便那輛車,也得想個法子把這人情給還了……

這個敗家爺們,沒事買個什麼車,辣莫貴,這人情還得她心疼。財迷如敖白,看著自己減少的存款額一邊默默流淚,一邊痛罵卡爾到處撒錢。

隔壁間看著露絲整理畢加索抽象畫作看的頭大的卡爾,冷不丁身子一抖打了好幾個噴嚏。肯定是他家的小兔崽子在背地裡罵他,卡爾心裡琢磨著,他又看了眼正在考慮將畫掛在哪的露絲,直接轉頭熄滅雪茄,來到敖白的房間。

敖白根本沒有什麼行李需要收拾,她正保養她的小提琴,就聽見敲門聲,她走過去開門一看,發現來人是隻穿了件襯衣馬甲白褲的卡爾,見他穿著這麼隨意,敖白有些納悶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