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巨輪10(1 / 2)

掉頭駛向冰山?這句話, 不止是船長和安德魯斯陷入沉默, 就連一旁的幾個乘客,都開始竊竊私語——他們剛剛與差點相撞的冰山擦肩而過,為什麼又要回去找它?

他們不知道,但這些泰坦尼克號的實權者知道。敖白的言下之意是,當泰坦尼克號沉沒的時候,擠不上救生船的人,起碼還能爬上冰山,減少損失。但他們停船的命令就已經讓乘客們疑惑了,如果再掉頭往回, 那說不定會引起懷疑和恐慌啊。

“先生們, 這裡可不是一個聊天的地方。”人群中的卡爾突然上前一步拉住敖白的上臂,他的本意是讓敖白冷靜些說話也得分場合,敖白知道, 但是這話她必須得說出口, “進去,起碼暖和點。”

愛德華船長深深看了敖白一眼, 點了點頭, 帶著眾人去了船長室。原本敖白是沒有參與會議的權限的, 但卡爾以自己白星航運股東的身份,強硬地要求參與其中, 敖白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一進門,她就直截了當表示, 誰知道你們在這危急關頭開會要開多長時間,還不如先讓船掉頭慢慢開著,然後你們再來討論解決方案。如果船在這之後沒有什麼大問題,再掉頭去紐約也無妨,但如果這船真有問題,而你們又沒能將船開回冰山附近,到時候這半船人的性命,到底誰來承擔。

“這就像一道保險,先生們。”也許是因為敖白語氣太過強硬,不夠圓滑,卡爾不得不開口幫她這個商業菜鳥開口談判,“這個保險不僅僅針對我們個人人身安全,也關係到這船上兩千多條性命,更彆提這日後我們的股市安全,關係到各種經濟利益。”

“不可能,泰坦尼克號是永不沉沒的世紀巨輪,如果我們將船駛回去而又沒出事,天知道那些報紙怎麼寫?霍克利先生,這艘船可是用你們的鋼鐵建造的,而你也是白星集團的股東,你什麼時候對自己的產品這麼沒信心?”白星航運的董事長約瑟夫·布魯斯·伊斯梅冷嘲熱諷著,剛剛從自己床上起來的他身上隻披了件睡袍。

要是以前,卡爾絕對不相信泰坦尼克號會沉沒,但是……他看了敖白一眼,然後將身體往後一靠,雙手交叉呈搭塔狀,漫不經心地笑道:“我說了,這隻是一道保險,一個萬一。我是挺樂意為我自己上一道保險的,但如果伊斯梅先生不樂意,那也無妨,畢竟白星是你的公司,我手上的股票也不多,白星破不破產對我影響不大。不用問上帝,我知道,當船沒有返回而出了事,那些報紙會怎樣寫,就是不知道包括我在內的在座的各位,能不能看到報紙出版的那一天了。”

卡爾這一招以退為進,不可謂不妙,當下,伊斯梅就變了臉色。

最終,有些疲憊的船長同意了敖白的提議,讓泰坦尼克號儘自己目前的所能向身後的冰山全速前進。

這讓敖白稍稍鬆了口氣。

接著,安德魯斯根據現在的破損報告,計算出泰坦尼克號目前的狀態。他接連算了三遍,都隻有一個結果——在五個艙進水的情況下,這艘世紀巨輪,最多隻能堅持兩個小時。

敖白和卡爾剛從船長室出來,卡爾就一把抓住敖白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向前快步走,敖白被他拉得一踉蹌險些摔倒。她小跑跟了上去,試圖將自己的手從他爪子裡抽/出來:“卡爾,你乾什麼?快鬆手!”

可是卡爾就像是沒聽見一般頭也不回,一邊走還一邊說:“待會兒你回去後什麼行李都不用拿,穿好救生衣,帶上貴重物品,緊跟著我,動作要快。無論到時候情況有多麼擁擠混亂,你都要死死跟著我,聽見了嗎?我們無法確定那些鍋爐室什麼時候會停止運作,現在大概已經沒有人在底下乾活了,那些煤炭堅持不了多久,所以我們的第一目標就是救生船。”

卡爾不容置疑地吩咐著,讓敖白掙紮的動作微微一頓,她聽得出來他是在關心她,他擔心她出事,可是……敖白在心裡歎了口氣,老老實實地跟著卡爾迅速返回房間。回去的時候還正巧碰到了露絲和傑克,並且他們倆還手拉著手。

露絲看見卡爾,立刻緊張地停下腳步,但卡爾隻是瞥了她一眼便扭頭對敖白再次囑咐彆耽擱時間,然後走回房間。露絲沒想到卡爾居然是這種幾乎將她當做不存在的態度,直接愣在了原地。

傑克看見敖白也挺尷尬,他大概從露絲那裡聽說了她之前還暗戀她,而敖白一直對他挺好拿他當朋友,他卻和露絲好上了。

敖白可沒時間管這小兩口談戀愛,她直接丟下一句“船要沉了,穿上救生衣去甲板”,也不理會他們怎麼想能不能接受這個爆炸信息,扭頭一腳踹開了自家房門。

她其實沒什麼貴重物品需要攜帶,她的錢都存在係統那兒,而其他的,對於她來說恐怕也隻有譜子算是貴重物品,可這些稿紙一碰水,過不了多久就會爛。思來想去她決定將它們留下,敖白穿上了救生衣就去和卡爾會和。

當初為了美觀,船上的救生船被伊斯梅大手一揮減去大半,現在所剩的救生船隻能裝下半數不到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那些一等艙的有錢老爺夫人小姐們,還因為怕冷選擇了待在室內,愛德華船長看了這情況直皺眉,但他又無可奈何,隻能吩咐手下們要求女人和孩子先走。

這起碼,也是有半數人了。敖白心想著,如果她願意她確實可以率先上船,卡爾也不會有半分疑議,可是……她並不畏懼死亡。有些人死過一次就更加珍惜生命的可貴,而有些人隻覺得重活之後多活一天就是賺,而敖白,她想了想,自己可能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後者,因為她的態度很是無所謂。

能活就活,要死了那就死唄,反正她已經讓這船往冰山那邊靠了,說不定死了還能擺脫這個腦殘係統……不過話又說回來,之前瑪麗蘇係統就把她救活了,所以綁定了這個係統的她,還存在死亡這個說法嗎?

她這種態度和想法,是不是也太不端正太不尊重人了點,要知道現在還有無數人掙紮著想要活下去呢。

“見鬼,人太多光線太暗,根本看不清離冰山還有多遠。”卡爾痛罵了一句,他根本沒有發現敖白平靜過頭的狀態,他四處張望著,突然,眼前一亮,“跟我來!”

他將敖白拽到瞭望台地下,並要求她爬上去,上麵的視野是最開闊的。待他們爬上去之後,他們果然看見了一個朦朧的黑影,擋在輪船的前方。照這個速度,大概不出十分鐘,他們就能抵達冰山腳下。

然而這個十分鐘,卻在泰坦尼克號停止的那一刻,變成了永恒——鍋爐室已經全部停止了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