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還是太弱了,真讓人提不起動手的興致來,與其打小娃娃,還不如打小娃娃的父母,此界不是有句古語:子不教,父之過。
賀知年忘了,自己也是有父親的,賀虎以前沒少欺負原主,這次就是在很多同學眼皮子底下把人帶出去的,有打抱不平的同學已經跑回去通知家長了。
都知道,賀知年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他爸回來了,還特彆疼他,不像之前的賀奶奶,每次賀知年挨打都不追究,甚至還會拉著賀知年給彆人道歉,這還怎麼讓人打抱不平。
賀知年不過用手指頭戳了幾下,見賀虎服軟了,正準備跟他一塊回家去見賀江和王秀梅的,就見他爸從遠處跑過來。
賀虎剛剛都疼得大叫了,狗崽子之前可沒這個本事,要是有早就使出來了,不會整天挨打受欺負了,所以這肯定是二叔教的。
再想想二叔的那些傳言,赤手空拳打倒了十幾個人,一腳能把人踹三丈遠,一拳能打死老母豬……就很害怕。
一看見二叔的身影往這邊奔過來,賀虎拔腿就跑,一口氣跑回家,連頭都沒敢回。
倒是要比他爸強點兒,賀江前些日子不光怕得尿了褲子,逃跑的時候腿都是軟的,可一點兒都跑不起來。
這邊賀海收到兒子被欺負的消息,直接就從家裡跑過來了,賀虎那臭小子眼神倒是挺好,沒等逮著就跑了,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沒事兒吧,打你哪兒了?讓爸看看。”
露出來的地方沒有明顯的傷痕,難不成是打在身上了?賀海正準備掀衣服,就被兒子輕輕掙脫開。
“他沒動手,就是嚇唬了我幾句。”賀知年老老實實把剛剛賀海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為了一雙破鞋就要打人!
自從開始收黃鱔和甲魚,這段日子沒少有人跟他說老大兩口子乾過的事兒,自從五年前他進去之後,又是搶房子,又是天天過去占便宜犯渾,親大哥、親侄子帶頭欺負他兒子,喊他兒子‘狗崽子’!
這筆賬他還沒算呢,現在又來惹事兒。
要是擱賀海以前的脾氣,現在就得衝過去揍人了,但是五年的牢獄生涯,法律知識沒少學,性子也被磨平了不少,做事情沒那麼莽了。
敢欺負他兒子是吧!
賀海有意拿這事兒來教兒子,所以全程都帶著賀知年,帶著賀知年去找了班主任和校長,這是學生之間的事情,學校必須要嚴肅處理。
然後帶著賀知年,去了本家的幾個長輩那裡,這幾年老大做了什麼事情大家都清楚,以後他沒這個兄弟,斷了這門親,為了表示鄭重,他還特意寫了斷親書,幾個長輩作為見證人都在上麵簽了字。
還去找了村主任,請他也在斷親書上簽了字。
最後去了賀江家裡,還是那兩間破舊的土坯房,他媽和兒子就是在這裡住了將近五年的時間,警察怎麼不把這種人逮起來。
“二弟和阿年來了,快來屋裡坐,曉霞趕緊去倒水。”
賀江打從心裡頭對這父子犯怵,一個大魔王,一個小魔王,沒一個好惹的,他兒子怎麼就這麼不長眼呢,平時不躲著走,還非得上去招惹,現在好了,把人惹到家裡來了。
一紙斷親書,又是找本家的長輩,又是找村主任,哪怕他在家裡頭坐著,也有不少看熱鬨的人進來告訴他,事情的原委自然也都弄清楚了,都怪他這傻兒子。
老子可經不住這父子倆揍,一個小的都揍得他腿軟,也不知道老.二是怎麼教的,賀知年的拳頭打在身上雖然疼,可事後卻看不出痕跡來,想哭訴都沒人信。
這老的小的都來了,為了不挨揍,隻能委屈一下兒子了,反正事情也是這小兔崽子惹來的。
彆看賀江一身的懶肉,可畢竟是個正值壯年的男人,還是個有些發福並不瘦弱的男人,打起孩子來並不吃力。
一開始是用巴掌,大概是打累了或是打疼了,便順手抄起院子裡的掃把,賀虎疼得一直在罵人。
賀海:滿口臟話,一點都比不上他兒子文雅,賀江自己不爭氣,連個孩子也教不好。
賀知年:凡間原來還有這麼多罵人的話,想想把這些話全都套用到天道身上,這這也太爽了!
一個看得津津有味,一個聽得津津有味。
等賀江終於覺得差不多了,把掃把放下來,把兒子放開的時候,賀知年意猶未儘地皺了皺眉,怎麼這麼快就停下來了,他覺得賀虎的詞彙量還有很大的挖掘空間在呢。
“都是孩子不懂事,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二弟你消消氣,我保證他絕對不會再犯了。”
你就帶著你兒子走吧,彆再繼續待下去了。
賀海學著看守所獄警的樣子微微一笑,儘可能地和氣文雅:“賀江同誌教育自己的孩子,跟我沒什麼關係,我來這兒是為了兩件事情。”
“第一,想必你應該也聽說我寫了斷親書,以後咱們就不再是兄弟,兩家也不再是親戚,媽那邊,這麼些年你也沒給過什麼孝敬,按照法律規定,你是要付贍養費的,每個月或者是每年定期給一筆養老錢。”
“第二,以前咱們還是兄弟的時候,你可是在我那兒拿了不少錢,彆的不說,就你現在住的這套房子,也是從我那裡拿錢蓋的,雖然不多,但也要還啊。”
哪裡不多了,躲在屋裡的王秀梅沒有了聽見丈夫打兒子時的淡定,斷親書已經寫了,這門親戚斷也就斷了,但是每月每年固定的贍養費,還有還錢這事兒,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聽上去是來要錢的,不是來打人的,王秀梅趕緊風風火火地從屋裡出來。
“他二叔家裡是真沒錢了,你看看這個家,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啊,破房子破屋,又趕上今年收成不好,孩子上學的學費還欠著呢,你家大業大,行行好放我們一馬,成不?”
賀江兩口子說儘了好話,最後也沒還錢,隻是給賀海寫了一張欠條,欠條上寫明的欠款也僅僅隻有蓋房子借的四百五十元。
四百五十元,隻是賀海進城倒騰一趟魚的利潤,但卻差不多是賀江地裡一年的收入,這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得上。
回到家之後,賀海是這麼跟兒子說的:“他們還錢不還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這個欠條拿著,他們以後再辦什麼事情,心裡就有顧忌了,而且也算是給他們添個不痛快吧。”
賀海深知兄嫂的心理,以前從他這裡拿錢就沒想還過,今天寫下欠條,對這兩個人來說,等同於損失了一筆錢。
“這是四百五十元的事兒嗎?讓你寫欠條你就寫了,往後還怎麼找老.二借錢,這次寫了你下次能不寫嗎,再說他把欠條拿出來糊你臉上,說你不還錢就不再借給你錢了,你能怎麼辦?”
王秀梅叉著腰,對著丈夫和兒女發了一通的脾氣。
賀江蹲在地上,耷拉著一張臉:“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剛才你不也挺慫的,親都斷了,還想著借什麼錢,當初就不該聽你的去換什麼房子,忍上幾年,等老.二出來咱們不就有錢了。”
不像現在,老.二那邊眼瞅著又起來了,可跟他們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