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重男輕女的父親(1 / 2)

賀淩宇在家吃了幾個窩頭, 燒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燒開一小鍋水,還把自個兒弄得灰頭土臉的, 好不容易又把自己收拾得乾淨利落了, 正準備去趙府呢,他那個作孽的爹就回來了。

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著他姐姐和三個外甥女, 還有幾個包袱。

有月子裡帶著孩子回娘家的女人嗎?彆是被攆出來了吧?

“姐夫把你休了?趙家家大業大多養幾個人怎麼了,你就算是不能生兒子,他再納妾就是了,何必把你們攆回來!”

聽聽這話說的,合著一雙兒女都是女德班代表, 便宜兒子書沒少讀, 也不知道這些年都讀了些什麼。

“是我讓趙家寫的休書,以後你姐和幾個孩子就在家裡住著了,你住的那個房間大, 讓出來給你姐和幾個孩子,你搬去住你姐之前的房間。”

“爹,你可真是……做了大孽了, 你光霍霍我還不夠,還霍霍我姐,咱們好不容易才攀上趙家這門親,現在好了,不光把人家得罪了, 還多了幾個拖油瓶,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少說廢話,又不用你養活, 趕緊把你東西收拾出來,你姐還坐著月子呢。”

你也知道我姐還坐著月子呢!那還讓趙家寫休書,腦子呢?腦子是不是被那個留洋回來的騙子給忽悠傻了?

儘管一肚子的埋怨和牢騷,但是迫於武力威脅,賀淩宇還是不得不搬了房間。

他現在的爹可不是以前的爹了,以前他爹把他當成寶,捧手裡怕摔了,含嘴裡怕化了,現在的爹,揍他的時候可一點兒都沒留手。

賀蘭一路上都沉浸在悲傷之中,連幾個孩子都沒顧上,被抱到小弟房間的時候,才開口說話:“爹,我住之前的房間就行,彆讓淩宇搬了,他還要讀書。”

“他要讀書是他的事兒,老子供他讀了十幾年書了,也沒讀出個門道來,往後你來讀。”

“啊?我……我怎麼能讀書呢,我連字都不認得,而且我都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

“我還是三個外孫女的外公呢,不也一樣讀書,我去洋教堂給人幫忙,順便聽那裡的洋人給孩子們上課,回來再教給你,你再教給招娣,她今年四歲了,也到了該認字的年紀。”

賀蘭歎了口氣,事情已經到現在這種地步了,說什麼都晚了,爹是親爹,有什麼法子呢,她隻有把這三個孩子好好的帶大,才能對得起趙家。

一家六口人,三個小不點,還有一個正在坐月子的,做飯的重任就隻能由剩下的兩個人擔起來了。

賀淩宇不想乾,那行啊,那就沒飯吃,賀知年的態度很明確,要想吃飯就得乾活。

經曆過昨晚,賀淩宇知道他爹狠的下這個心,再怎麼不情願,也得幫忙打下手,扒蒜洗菜燒鍋,雖然動作慢了點,但還是個可造之材。

於是,可造之材要想在家裡吃完一日三餐,不光要負責在做飯的時候打下手,還要負責刷鍋洗碗,擦桌子掃地,甚至還開拓了一個賺外快的業務。

“洗一天的尿布,給你十文,每周洗一次大家的衣服,也是十文,前提是必須洗乾淨,要是能獨立做一頓飯,那就給你兩文,當然你要是能在外麵找到工作,那就往家裡交夥食費,咱們就可以請人回來幫忙了。”

為了填飽肚子在廚房打下手,已經是賀淩宇最後的忍耐了,讓他為了幾文錢去洗尿布、洗衣服?

侮辱誰呢,他好歹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同窗裡也有家境很好的,找個工作還不容易嗎?

在賀淩宇忙著找工作這幾天,做飯、洗衣、洗尿布的都是賀知年,因此他也沒時間去洋教堂,隻能抽空出去賺個外快。

第一次賺外快是在弘昌綢緞莊,他給人修老化的機器,還對新機器做了改進,甚至還幫他們改造了印花機,提供了好幾種新的印花圖案。

兩百大洋的酬勞還在其次,重點是弘昌和趙家是競爭對手,兩家積怨已久,趙家這幾年已經不是弘昌的對手了,如果弘昌可以再進一步,趙家在本地的市場怕是還要再收縮。

第二次賺外快是在銀行門口,給幾個洋人做翻譯,賺了些小費,順便經其中一人介紹,認識了洋教堂裡的幾位傳教士。

……

賀淩宇的工作之路就沒那麼順當了,想當老師,學校不要,想做賬房,也沒有門路,幾個家境不錯的同窗他都去找了,然而得來的不是推脫之詞,就是嘲諷之語。

報社去應聘過,銀行也去應聘過,連家教他都去應聘過,隻不過,沒能應聘成功罷了。

他讀了那麼多年的書,總不能去做苦力,真要是做苦力,那還不如在家裡洗衣服洗尿布呢,好歹不會被曾經的同學嘲笑。

沒有法子,賀淩宇隻能回家寫文章投稿,但筆墨紙業沒有一樣不要錢的,投稿也是要郵費的,他兩手空空,一點積蓄都沒有,問姐姐要,姐姐跟他一樣窮,問爹要,爹隻會讓他乾活賺錢。

行行行,不就是洗尿布嗎,不就是洗衣服做飯嗎,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他成了大作家,每個月幾百塊的稿費,他一定出錢讓爹來乾這些活。

賀淩宇憋屈地開始了自己的工作之路,連自己襪子、內衣都沒洗過的人,開始給彆人洗衣服,還要給小孩子洗尿布,簡直是一把辛酸淚。

姐姐中間還幫他乾過兩次的活,結果每次都會被爹發現,一旦發現,他就白乾了,所以他寧可自己多乾一會兒,也絕對不讓姐姐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