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不討厭的人(1 / 2)

我的1979 爭斤論兩花花帽 11255 字 6個月前

高思琪弱弱的話道,“我先下去,你等會可以嗎?”

李覽點點頭,笑道,“這有什麼不行的,我在這裡等著你。”

“謝謝。”高思琪猶豫了一下,接著道,“我爸媽還不知道我在那裡上班,麻煩你...”

李覽不等她說完,就道,“你放心吧,我不會亂說話的,你大可放心。

“在那邊上班還不到一個星期,之前是在旁邊的飯店做服務員的,隻是老板太惡心人,之後一段時間找不到工作,就到浴場上班了。”高思琪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解釋這麼多。

李覽笑道,“難怪呢,我還想呢,大家是不是喜歡花錢找罪受。”

“對不住。”雖然對方是在變相的損她按摩的手法不好,但是高思琪不以為意,隻是尷尬的笑笑,推開車門下了車,“我也是暫時沒辦法,那裡工資比較高,先在那裡應付一階段。”

一個婦女手裡提著水管從菜棚裡麵出來,詫異的看了一眼門口的車,問高思琪,“你怎麼回來的?攔的黑車?”

高思琪攏了攏鬢角,笑道,“讓朋友開車送的,你身體不好,爸呢,讓他澆園子就是了,你彆亂動了,彆小問題又折騰出大問題。”

她老娘麵色發暗,血氣不足,把水管往水缸裡一扔,高思琪搶先一步去關上了牆上的電機開關。

“沒見過真有累死的,人不活動開,得了懶病才會死。”她又往李覽的方向張望了一下,低聲道,“彆逮著些不三不四的就往家裡帶,可自己長點心眼吧。”

高思琪訕笑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就是普通朋友,剛好他有車,咱們去醫院也方便一點,你彆管這些,趕緊拿上東西,我們馬上就走。”

她老娘道,“哦,對了,你弟這個月生活費寄過去沒有?隻能你多辛苦一點,好在就這兩年,等他畢業了,就不用這麼辛苦,誰讓我現在也生著病呢,你老子暫時指望不上。”

高思琪道,“先給轉了三百,回頭我領了工資再給他再打錢,,他隻要用功比什麼都強,你要不要進屋換件衣服,現在就走,等會醫院人多,又要排隊。”

“現在物價這麼高,三百夠什麼呢?”她擰起來眉頭。

“尋思你等會去醫院要花錢,就留了一點錢,”高思琪安慰道,“複查做完看看還有剩餘沒有,我再給轉一點。”

她老娘道,“你弟弟讀書也費腦子,不比你輕鬆,你也擔待一點。醫院九點多才開門呢,不著急,你先讓那個開車的小夥下來喝碗稀飯,不著急這一會。”

說完就撩開門前的卷簾,哼唧哼唧的進屋了。

高思琪回過頭朝李覽過去,拉開他的車門,“進來再喝點稀飯?”

李覽搖頭,“我大餅子吃了四個,肚子沒留下那麼大的空,你要是餓的話,你就吃吧,我不吃了。”

從車上下來,先讓給她一根煙,見她不接,就給自己點著,四處瞭望,跟大多數農村都差不多,沒有什麼稀奇,也沒有什麼值得期待的。

高思琪看到車上有水杯,就問,“杯子是你的嗎?我給你添點水。”

李覽道,“車子是我一個堂舅的,杯子也是他的,你忙自己的,我不渴。”

高思琪見他靠在車上不動,接著問,“那要不進屋裡坐吧,我給你找個水杯。”

李覽笑道,“謝謝,外麵太陽挺好,你進屋收拾一下,我在這等你。”

他喝水必定是要茶葉的,這點和他老一模一樣,如果沒有茶葉,除非渴急了,要不然碰都不會碰杯子。

不遠處傳來一陣狗吠,大概是聞著了他這個生人的味道,從車屁股後麵一下子竄出來,高思琪立馬站到李覽跟前,對著那條齜牙咧嘴的大黑狗叫喚了兩嗓子。

大黑狗吐著舌頭,開始圍著她轉。

高思琪道,“不好意思,這狗瞎叫喚,不咬人的。”

“這車誰的?”還沒看到人,聲音已經從外麵傳進來,是一個響亮的男人的聲音。

男人從車屁股後麵走過來,五十來歲,中等個子,深陷的臉頰和烏黑的眉毛都隨著他的粗糲的嗓門上下起伏。

甩掉腳上的膠鞋,把肩上的鐵鍬豎在下巴底下,兩隻手按著,上下打量了一番李覽。

高思琪趕忙做了介紹道,“這是我朋友。”

這會,她才尷尬的想到,她居然不知道李覽的名字。

所以,‘朋友’兩個字到最後咬的太輕,幾不可聞。

李覽朝著男人伸出手,“你好叔叔,我叫李覽。”

“家哪裡的?”男人警惕的問。

李覽道,“皖北的。”

男人道,“南方的啊。”

對他們來說,出了關的地界都屬於南方。

李覽道,“是的。”

男人接著問,“家裡做什麼的?”

這個問題讓李覽有點犯難,回答做生意的,好像有點敷衍人,要是具體的,他也回答不上來,蓋因他老子的做的產業太多太雜,說不上哪個是主業。

因此便道,“主要是做廢品行業的。”

男人又瞅了瞅車牌,抬起頭問,“這車牌好熟悉?好像是何大眼珠子的車子?”

“你說的是何安穩?”李覽記得他堂舅是有一個‘大眼珠子’的外號。

男人道,“是他,能開上他車子,你們什麼關係啊?”

李覽道,“他是我堂舅。”

“堂舅?”男人撓頭,自己嘀咕了一番,然後接著問,“你娘叫啥啊?”

高思琪趕忙打斷道,“爸,你這是調查戶口還是怎麼的?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男人不再糾纏這些,隻是問,“你們哪裡認識的?”

“他在我們酒店吃飯,剛好認識,看到我攔不到出租車,就熱心送我一下,你都想到哪裡去了。”高思琪急忙搶過話。

男人道,“那真是熱心的很。方連同跟你家什麼關係啊?”

李覽想了一想,倒是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那是我姑爹,方全和方力是我表叔。”

“哦,我就說呢。”男人恍然大悟,“何安穩是老大,隻有倆兄弟,你老娘是不是叫何芳?”

李覽想不到對方這麼曲折迂回,還是把他家底給套出來了,就很乾脆的點了點頭。

高思琪好奇的問,“爸,你都認識啊?”

男人高興地道,“說起來,還是高中同學呢。咱們縣裡走出去的本來就不多,恰恰他老娘就是最厲害的一個,縣一中的新蓋的三棟樓就是她捐的,其中一棟樓還是我包的工呢。”

高思琪向李覽投去一瞥。

她老娘拎著一個醫院的裝ct的塑料袋從屋裡出來,她迎上去,給接過來自己拿著。

她老子問,“這是去乾嘛?”

高思琪道,“醫生說需要定期複查的。”

她老子道,“那等著,我陪你們一起去。”

在高思琪詫異的眼神中,她老子回屋刮了胡子,換了一身新衣服,套上了擦的蹭亮的皮鞋。

“傻愣著乾嘛,上車走啊。”他催促閨女。

“哦。”高思琪正要坐副駕駛位,發現她老子已經搶先上了,隻能和老娘一起坐後排,向李覽投去抱歉的神色。

李覽在狹窄的院子裡掉轉車頭,費了一番功夫之後,才把車開出了院子。

高思琪老子坐在副駕駛位上,身子不肯老實,拉下車窗玻璃,笑道,“12缸的,想當年我就差點買一輛了,可惜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李覽笑了,論圍棋,他是專業的。

棋差一招,未必就輸。

他沒法在這種專業的問題上和業餘人士一爭長短,笑問,“高叔叔以前是做工程的?”

“說也不遠,幾年前我不說多,手裡百十萬是有的,咱們縣裡的不少樓是我蓋的。”高思琪的老子叫高嘉豪,原本隻是個林場工人,市場經濟的風吹到他們這種邊陲小城有點晚,不過好在他趕上了,從小包工頭做起,在鄉下給人搭房子,積累起來了第一桶金,後來越發做大,開始承包商業工程。

隻是站在高處還沒飄幾天,就戛然落地,摔的很痛很慘。

李覽道,“時也命也,運氣還是說不準的。”

高嘉豪道,“你這話我喜歡聽,有時候人的本事是一方麵,主要還是要看運氣的,就是這幾年運氣太背,真是乾啥都不濟。想當年啊,我還是風光的,哪裡是像現在,人要沒錢不如鬼,湯要無鹽不如水。。”

高思琪不好當麵拆她老子的台,乾脆轉過頭問李覽,“你認識醫院的路吧?”

李覽道,“放心吧,我認識的。”

縣城本來就不大,開車十分鐘能全部兜完,所以很多路段根本不需要刻意記,隻要分得清東南西北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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